依着幕修然的性子来说,这山洞本应是十分简洁的,但许是久无人迹,洞内的石壁上长了不少青藤,就连幕修然原先置于山洞内的药箱,也朦胧的积上了薄尘,对如歌来说这不伐是个表现的机会。
将小兔子塞进黑衣人怀里,如歌窜动着小身子,上前抚去药箱上的尘土,又将药箱抱起,倒也不算太重,她转身甜甜一笑递给幕修然,那幕修然仅是看了一样,又转身出去了,如歌手上抱着药箱,身子却愣了愣,她不知幕修然心中所想,当幕修然真觉着自己是个轻浮女子,便不太搭理她,心中好不失落。
这样想着,竟也没有动身去追幕修然,而是放下药箱,随处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黑衣人在一旁看着,见如歌总是欢喜的面容上带着些忧郁,心里暗自对幕修然感到不满,他走到如歌身边坐下,却也不敢靠的太近,莫越半寸的距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对如歌搭话,犹豫了半响也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若是以前按着他的性子,即便对上白龙国京都里那些大家闺秀,也无一点局促感,倒是到了如歌这,自己内心动荡根本无法言语,何况方才,还看了如歌的身子,想起那“春”意盎然的一幕,黑衣人面上不禁红了几分。
“你一直都这样,默不作声的吗”这第一句话还是如歌开口问了出来,她本性就耐不住这样的安静,以前在晴蝶山,整月只有她一人时,她就会对着自己自言自语,偶尔还会自问自答,活像个痴儿。
但若她不这样做,那对于只有她一人的深山来说,就太过寂静了。
黑衣人的身子有些僵硬,没有去看如歌,仅是摇了摇头。
如歌觉着有些好笑,伸手抱过兔儿又道:“相处了几日,我都不知你姓甚名谁,一直唤你黑衣人,你也颇神秘了些”黑衣人也笑了笑,他如今还不可以暴露身份,不然真想将自己名讳说给如歌听。
许是几日下来,如歌初次见着黑衣人笑颜,不禁觉着神奇,那双明媚大眼中满是流光溢彩,不如方才一片死寂,如歌这人没什么讲究,欢喜起来拽着黑衣人的袖子摇了摇:“我当你不会笑是个冰块呢,和那个木头一样”。
黑衣人看着如歌白嫩的小手,和自己臂上黑衣交缠,显得有些晃眼,转开了头,又听如歌说起木头,不禁有些疑惑的问:“木头”。
如歌收回手点了点头:“是啊,就是那日来找修然师兄的那木头,性子沉闷,总不说话,我不知他名讳,便在私下暗自叫他木头”。
黑衣人明了的点了点头,如歌说的应该是灯火,他性子的确沉闷了些,如歌喊他木头,倒也贴切。
幕修然此时从洞外进来,便见着如歌和黑衣人坐在一旁有说有笑的,不知为何总觉着如歌那笑有些碍眼,眉头不禁皱了皱,将手中的柴放下点燃,夜里的山林免不了要寒冷,虽说此时三人穿着冬衣,但架起篝火还是免不了的。
如歌见幕修然回来了,起身开心的黏了过去,幕修然面上神色淡淡,却也还能从中瞧出些寒气,如歌扯着幕修然的袖口,柔柔喊了声:“修然师兄”见幕修然不为所动,也不气恼,晃着小手又喊了一遍,如歌想好了,若这次幕修然生了自己的气,她便要像初见那般,一直唤他,他总会心软。
也不知喊了几次,幕修然抚着额头道了句:“莫要闹人”如歌开心了,幕修然这话淡淡,但周身寒气却是消失不见了,况且修然师兄肯回应如歌,便也证明他不再生气了。
篝火下映的黑衣人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至于失态。
这山洞里有张石床,只是寒山气候湿润,没有能用来扑在石床上的干草,幕修然脱了冰蓝披风,扑在石床上,他和黑衣人都是男子,随意靠在一旁休息便是,如歌不同她是女子,年纪又尚小,不能着了寒气。
如歌此时有些得意,修然师兄对她太体贴入微了,若是能得此相公此生也无憾了。
晚上如歌吃了俩肉包子,还有用油纸包好的牛肉片,是幕修然特意在桃花村购置的,可见很是用心,各自吃完三人都休息去了,明早还要早起赶路,时间紧迫,不能在耽误了。
躺在石床上,幕修然用过披风总是散发着淡淡冷香,如歌爱及了这问道,侧身向外看着幕修然,在篝火下幕修然的脸庞越发俊美,看着看着模糊间如歌闭上了眼睛。
错过了黑衣人在夜幕中,紧紧追随的双眼。
一夜过去,天色不过微亮,如歌一行人便起身赶路了,到正午时分已然可以瞧见被白雪覆盖的局域,只是微风吹过时,总要使人愣上一愣,这寒山着实有些冻人。
如歌如玉的小脸已然有些苍白,贝齿轻启偶尔要打个小颤,幕修然见了皱着眉头将自己是披风给如歌围上,心里不禁有些责备,这小丫头叫她莫跟着,非要纠缠,如今不是苦了自己,如歌笼了笼披风,如今身上裹了俩层披风,便也不觉得那么寒人了。
这寒山奇异的很,步进寒雪区域后,那雪积了足有半米,如歌一脚踏空了直接扑在了地上,所幸被积雪阻挡,倒是没有疼痛感。
幕修然上前将如歌扶起,如歌抬头见了比自己高了近半个身子的幕修然,不禁愣了愣,幕修然双脚踩在雪面上,却没有陷入雪中,似乎这积雪就是平地一般,如歌向来知晓幕修然的内力深厚。
今日一见还是要震惊几分,她的修然师兄,太厉害了。
如歌再看看自己膝部以下都陷进了雪中,这要行走起来也太难了些,且不说幕修然,就连那个黑衣人都能自由在雪面上行走,如歌不禁有些自卑了,早知如此当初在晴蝶山该好好练功的,若不是自己每次都耍赖偷懒,美人师傅也不会随了自己不教武功了。
正愣愣想着,恍惚间是那黑衣人靠了过来,还不等他说什么,幕修然轻柔拉起如歌,背在了自己背上,如歌有些僵硬,心里却是欢喜的,那小兔儿躲在如歌的披风内缩成一团,仅露出个小脑袋,挤到如歌颈便,微微蹭着。
如歌呵呵一笑,被兔儿蹭的有些痒。
幕修然背着如歌,黑衣人自然要悲上药箱,虽然心里有些苦涩,却不发开口说什么,黑衣人其实是想背着如歌走的,不想被幕修然快了一步,看着俩人依偎在以前的身影,竟给了黑衣人一种神仙眷侣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