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梦未知道,花千凝许是做梦了,那种掩不住的在意,让公孙梦未都不忍叫醒花千凝,何时才能再次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在意。可见着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公孙梦未心疼盖过所有情绪,抬手覆盖住花千凝的手背,连着唤了几声小东西。
花千凝的意识终于苏醒,泪眼望着眼前的人,是公孙梦未,可周遭……啊……花千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看自己的手心正抚在那人的脸上,缓缓抽回手,别过头去,心里祈祷:千万不要问我为什么。
“做梦了吧?”公孙梦未将被子给花千凝盖好,轻声问,花千凝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公孙梦未手轻轻拍着花千凝安抚道:“有我在,不要怕。”花千凝没有再应声,心底突然很厌恶,真是一个糟糕的梦。曾经最讨厌公孙梦未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她死,否则,自己离得这么近,早就下手了。可梦里,公孙梦未确实是死了,血染透衣衫,她仿佛抱住了一个血人。头一次,头一次如此庆幸,幸好这是个梦。
花千凝再也睡不着了,因为那个噩梦心底隐隐地不安。之所以害怕,是因着她做梦多半都是都一种预兆,就像她和如意的分离,在完颜国灭前,她无数次做过那个梦,所以,后来发生那一切,就像是为了应验她的梦一般。
呵,怎么可能呢,花千凝笑自己,公孙梦未在宫里好好的,不可能会死的,又不是战乱年代。听着淡淡浅浅的呼吸声,花千凝躁动慌乱的心渐渐安稳下来,那种安心很久违了,公孙梦未没事,幸好。
翌日,花千凝醒来时,公孙梦未已不在床上,翠儿守在旁边,“主子,你醒了。”
“几时了?”花千凝身体有些麻了,翠儿给花千凝倒水,边回答:“辰时一刻了。”见花千凝失神的样子,继续说:“主子,方才长公主的贴身丫鬟玉琳来过了。”
“哦?”花千凝回神,“说了什么?”
“来看看主子的身体如何,”翠儿缓缓地说,“玉琳姑娘说,昨儿个长公主做了噩梦,心底一直不安,一早就派她过来看看。”
昨晚那个噩梦还在脑海,此刻更加清晰,花千凝不经意皱眉,问:“你没问问,到底梦见了什么。”
“回主子,奴婢没、没敢问……”翠儿声音低下去,虽然同是贴身丫鬟,但总觉得玉琳比她高上许多。花千凝明了,无奈地笑了笑,说:“跟着我,让你受苦了呢。”
“啊、啊,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见花千凝误会她,翠儿忙解释,“主子千万别那么想。”翠儿语无伦次。
“我懂的。”花千凝叹了一声,如意做了什么梦,她更加好奇了,会是和她一样的梦吗?如果是这样,那说不准真的是一个不好的先兆,“翠儿,你找个机会问问玉琳,皇嫂到了做了什么梦。”
翠儿应下,伺候花千凝喝水,用早膳,这都是皇上命令过的。早膳用了一半,公孙梦未从外面进来,呵着气,“太冷了。”
“皇上!皇上又不拿手炉。”拜月心疼的声音。
“朕忘了嘛。”公孙梦未的声音很轻快,由远及近,翠儿很有眼光地放下碗匙,皇上回来了,就用不到她了。
屏风后面,露出一张笑脸,翠儿跪着瞧不见,花千凝瞧得清清楚楚,透着几分俏皮,让花千凝想起公孙梦未曾经就是这样躲在一旁偷窥她宽衣的,那是她们第一次结仇,花千凝望着她,无语地说:“幼稚。”
“小东西,外面今儿个可冷着呢,”公孙梦未身上寒气没有退散,不想进来,“不过,景色倒是得很,可惜,你瞧不见,我替你多瞧了几眼。”
花千凝瞅瞅跪在地上的翠儿,示意公孙梦未说话要注意些,公孙梦未这才瞅见跪在一旁的翠儿,敛起笑意,肃声说:“翠儿,你出去。”
“奴婢遵命。”翠儿早就想逃跑了,刚才皇上不仅不进来,还没有给她请安的机会,翠儿只能一直跪在那。
“要么进来要么出去,站在那作甚么。”花千凝无言地说,公孙梦未挑挑眉,不以为意,“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了。”
还好意思提!花千凝想起那时还来气,公孙梦未自顾说:“那时,我是初次到完颜国,也是第一次见你,那时候你站在花丛中,好似仙女,漂亮极了。”
公孙梦未的初次印象和花千凝的截然不同,花千凝的印象里只有公孙梦未偷窥的样子,公孙梦未还在说:“那时候,我就在想啊,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只可惜不是我公孙国的呢。”
“……”
“我当时只想,若是能认识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公孙梦未说到此,突然叹气,“哪知道,正这么想时,你回头瞧见,我以为会是回眸一笑,没想到是怒目而视。”
“……”
“我一直想问你,缘何初次见我,就那般厌恶?”公孙梦未终于进来了,坐到花千凝旁边,虽是带着怨气的疑问,可表情却是柔和。花千凝此刻才突然意识到,公孙梦未竟然蠢笨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她,这人真是够蠢,“偷窥别人宽衣,难道不是一件羞耻的事吗?”也是,她忘了,公孙梦未本来就很无耻,所以那时才会面含笑意,光明正大地看她脱衣衫。
“我根本是无心的啊,也不知道你要脱衣衫的……”公孙梦未无辜地解释,“是你回头,我才发现,你的手抓着衣衫的……”公孙梦未的表情绝对是无辜,也写着坦诚,花千凝一时无言,忽然意识到什么似地,难道……难道那时候公孙梦未就对她动心了?
花千凝眼神凝望公孙梦未,因为想这个问题出神,那表情写着疑惑,也写着不确定,更写满了惊讶。花千凝目光灼热,公孙梦未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认真地说:“我是初次见你,就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