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发病,就在舒俊来过她们家不久。
是聂绵卿忙忘记了,也太过相信真真的缘故,想着这丫头就算是再怎么糊涂,总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于是就任由她自己去复诊,平日里也只是问问她有没有不舒服,药没有及时吃。
但是,真真还是出事了。
最先觉得不对劲的,并不是聂绵卿,而是邵恒。
邵恒那一天,不过是随意问了问学生,那个叫做聂真真的肾移植患者有没有按时来复诊。这一问,才知道出了问题。
那时候,距离真真复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礼拜。
真真不来复诊,这问题可就有点严重了。她复诊的意义,有很大一方面在于指标的检测,另一方面医生要根据指标调整药物使用。所以,每次开的药都是配的刚刚好的。
过了复诊的时间两周,这期间,她服用的都是什么药?
性格一向比较温和的邵恒动怒了,冲着学生大吼:“叫你做一点事情都做不好?你到底有没有把复诊的时间写清楚?”
骂完学生,邵恒冷静下来,想想觉得事情有蹊跷,学生会不会出错暂且不说,真真自己的药吃完了,难道就不知道吗?
仔细的一想,很有可能是真真自己不来医院复诊。如果是这样,问题就复杂了。
他思前想后,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韩澈。因为心里很是担心,那天原本定于由他主刀的手术他都没有参加,查完房就赶去了天墨集团。
对于邵恒的到来,韩澈当然是倍感吃惊,他被股权的问题闹得焦头烂额,精神却还好,还能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和邵恒开玩笑。
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了,眼泡有点肿,黑眼圈红血丝更不用说了,呷了口手边墨汁一样的苦咔,笑着说:“怎么了?这突然的,是不是感应到我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邵恒看看他疲惫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可这件事,若是不告诉他,只怕事后这位主大发雷霆事小,闹出人命事大!
“韩总,你听我说,有点麻烦,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
韩澈勾了勾唇角,刚想说他婆婆妈妈,邵恒就又继续往下说到:“韩总,真真,我是说……你太太,两周没来复诊了。”
韩澈手里的商务签字笔往下一落,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疲惫憔悴的脸上难掩惊痛之色。
“什么?为什么?”
真真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的了,他自然清楚真真过了两周也没去复诊代表着什么意思!
邵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问了问学生才知道的……她该不会是因为你要跟他离婚……所以……”
所以,觉得生无可恋,放弃治疗了?
这话,邵恒没敢说出口,可他看着韩澈那责备的目光,分明就是含着这层意思。
韩澈直摇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还有乐乐……真真是个再坚强不过的孩子,当年……”
当年她和他闹成那样,她也没有放弃过,怎么可能已经成功进行了移植手术才来轻生?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办的,你先回去吧。”
邵恒看韩澈重新又在椅子上坐下,眉头皱了皱,追问到:“韩总,你现在不去吗?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停药两周,如果闹不好,情况会很严重的。”
“……嗯,要去,把手上的文件看完就去。”
韩澈低头继续翻看着手上的文件,对站在面前的邵恒再没说一句话。邵恒欲言又止的呆立了一会儿,有些不情愿的离开了。
在他走了之后,韩澈放下手中的活,伸手揉了揉睛明穴,刚才邵恒在,他不好表现出来,事实上,他远比表现出来的要担心的多!
他走到外间向秘书简单做了交待:“上午的会议推迟,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去底下工场了。”
秘书追问到:“那如果是贺经理来找呢?”
韩澈眉峰一拧,垂下眼,一丝不可察觉的厌恶从眼底闪过:“……这个我自己来解决,你管好公司的事,有什么特殊情况,就找李欣阳和小四。”
就在韩澈匆忙赶去真真那里时,真真已经出事了。
一早上,真真跟着聂绵卿一同在花店忙碌,天气炎热的缘故,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没忙多大一会儿,体力就有些跟不上。
渐渐的竟然觉得下肢发软,有些站不住脚。这种感觉一上来,心跳也失去了节奏,虚汗层层的从额上冒出来。
真真马上就知道不对劲了,她紧紧攀住手边的花架,希望能撑住一会儿,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会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