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子青表现懵懂,季蕊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不悦,她飞身来到吴安义旁边,一面跟他并肩杀魔,一边传音道:“师兄,你看他是当真不懂,还是……”吴安义也是皱起眉头:“我看他眼神,年纪并不太大,莫非是还没开窍么。”季蕊深吸口气,又有几分难堪地说道:“若是如此,我可还要再试上一试?”本来身为一名女修,去暗示要与男修结缘就已是让她有些羞辱感,不过机会难得,她才听了师兄的劝告。若当真是对方不懂倒也罢了,可若不是如此……她岂非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话么!吴安义不以为然:“师妹多虑了。以他的年岁,正是血气方刚、道心不定时,他若是听懂了,以师妹这般颜色,他怎会舍得拒绝?”季蕊勉强点了点头:“师兄说得有理。”吴安义又劝道:“难得遇上个身份高又青涩的小子,师妹若是能与他修好,师妹元阴未泄,他元阳未泄,水乳交融之下,师妹的修为定是能够大进的。何况他初尝云雨,师妹便是他湿兄杀潘鸿潘鸿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戒备。他收敛了自己眼里的阴毒之意,低眉顺眼,好似不敢直视金丹真人面容一般。然而他的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潘鸿早已打探清楚,那云冽虽是与徐子青同来剑洞修习,但也应该是在三日后方才出关相聚,故而趁此良机,来斩杀徐子青。可如今云冽既然来了,便是破关而出……早先他虽也猜测杀死徐子青或能让云冽心中悲恸,却万万没有想到,云冽会为徐子青其人放下苦修!这当真是那深居简出、曾有赫赫凶名的云冽?潘鸿不敢置信,更是打从心底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恶意。太可惜了,他为何没能杀死徐子青!只是不管潘鸿是杀机如何旺盛,心思如何狠毒,就已有另一道冰冷的嗓音在洞内响起。是云冽开口了:“徐子青呢?”潘鸿骤然一惊,他低着头:“回真人话,晚辈不知徐子青是何人。”他心下满是狠意,想道,徐子青掉入天魔窟,必死无疑,你云冽再如何焦急,也休想前去搭救!然而潘鸿才刚刚这般想了,突然间,就感觉到眉心一凉。之后他只觉得脑子里似乎破开一个孔洞,神识、精神就全数自这孔洞里流走,连带着他的性命,也有如沙粒一般,飞快地流失了……此时,他才又听到一句话。“对同门师弟有杀害之心,如今又谎言矫饰,有罪而不悔,当杀!”这是云冽的声音,话中的含义却是那般森寒。潘鸿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便已向后倾倒,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然后,他的瞳孔渐渐涣散,眉心处一个小孔汩汩出血。神智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才隐约生出了一丝不甘心,可惜,他已是死得透透的了。云冽收回手指,神色不动,抬步向前。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潘鸿那双目圆睁的尸体就骤然飞起,猛然坠入了天魔门里。下一刻,他也跨出一步,直直地落了下去。天魔窟中很黑,没有光亮。但是云冽走在其中的时候,却好似走在白昼一般,丝毫没有滞碍。金丹期的神识能笼罩方圆千里,可是千里之内,并没有他所要寻找那青衫少年的身影。这也并不奇怪。天魔窟极其之大,地下洞穴弯弯曲曲,纵横交错,由外层到核心,不知占地几万顷。而且当年众多大能布下众多天魔门,也并非是毫无限制。因其有传送之用,故而筑基期与金丹期,所传送的位置也大不相同。云冽虽只是金丹初期的修士,但一身修为十分强横,自然下来时就被传送到了很是内层的地方。不过,虽然徐子青并不在这方圆千里之内,可这范围里,却有着许多也很强大的存在。就比如说,正在奔来的庞然大物——夜叉天魔!面如恶鬼,躯干如蛇,通体深绿,肋生双翼,它臂弯里生得一柄骨刀,倒钩森森,狰狞骇人。只是眨眼间,夜叉天魔已然挥动骨刀来到近前,其周身威压惊人,竟不在金丹期修士之下!而仿佛才不到一个呼吸工夫,左、右、后三面又有夜叉天魔包抄而来,头顶上更是腥风阵阵,亦有一头夜叉挥动肉翼,高举骨刀狠厉劈斩!四面八方,皆是密不透风。云冽被困在足足五头夜叉天魔中间,正如被五个金丹真人包围,可说是危机悬于一线,马上就要大祸临头!可是,云冽却并没有动容。他只是抬起一只手掌,紧接着,掌边绕风,一身凛冽剑气冲天而起!墨黑的长发随风舞动,每一根发梢都好似一柄利剑,既柔软,又锋锐。之后无数剑气盘旋缠绕,越来越凝实,终于形成累累剑罡,倏然四散——嗤嗤嗤——数道入肉之声响起,在这有如回廊的地下洞穴石道中徘徊。云冽置若未闻,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在他的身后,一头夜叉尸体轰然砸下,而又有数声闷响,接二连三,也尽数掀起了一地的灰尘。·不知不觉已是半日过去,虽说天魔窟里不分昼夜,可这许多时候劳碌下来,也的确是有些疲惫了。吴安义、季蕊与徐子青三人已然不再往天魔窟深处行去,而决定要停下歇息歇息。在洞壁一角,季蕊祭起一道符箓,把山壁上生出的一些红色植株都给烧了个干干净净,开始收拾起来。吴安义在周围不断布下禁制,二人都有活计。见他们两人忙碌,徐子青也不好自顾闲着,于是就想要将地面整理一二。这时候,他就见到墙角靠着一具干枯的尸骨。那尸骨的法衣上有些撕裂,但除此以外,就没什么旁的物事了。季蕊收拾好山壁,见到徐子青停住不动,就走过来说道:“这想必是被蛭盘草吸干了血的。”她也见到了这尸骨身无长物,语气有些惋惜,“此人的储物袋和法宝等物,想必也是便宜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