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退回到依露和唔形所在地之前,尼尔走到了断层的边缘,想借机眺望远处的地形,好判断下一步他该往什么方向前往内地。
但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脚下的断层,竟然无序地镶嵌着金矿。——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是第一次遇到,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竟然会有这样大面积的金矿露出断层面。
虽然尼尔不是个财奴,但他还是需要钱来满足自己最基本的生活的,所以他显得有些兴奋。不过,最大的问题是如何从断崖中取得这些金矿。
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果子,坐在断层边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放弃得到所有金矿的贪婪地想法,打算尽可能地获取这些天赐的财富。
尼尔振奋了一下精神,拍打几下脸蛋后趴在边缘上,拼命伸长手臂往最近的一块金矿够去。他身体的一半已经离开了地面,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况,但是尼尔绝对不会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
他努力地拉长胳膊,脖子就像被扭转了似的使劲往后方移动,尽可能地保持平衡。但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是几乎不可能从这个断层中取得任何一块金矿的。
终于尼尔愤怒了,急躁的情绪使他的额角爆出一根青筋。他烦躁地叫了一声,整个夜晚的宁静因此被重重地打破。随着声响从他的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因为太过用力而使整个大半个身子移出了地面。
他的大脑瞬间失去了控制平衡的能力,整个身子三百六十度倒转过去,失重般向崖底滚落。
尼尔的身体与岩壁摩擦出热量,灼烧和尖锐石块带来的刺痛迫使他大叫,疯狂地往下滚动,大脑受到了无数次的撞击而产生了晕眩。
幸运的是,他及时抓住了镶嵌在岩壁上,一块向外凸起的金矿,才没有完全掉入深渊。他的手臂因为承受了巨大的下坠力而脱臼了,但依旧紧紧抓着金矿。因为只要他一放手,这次一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他就这样稳稳当当地悬挂在崖壁的上,似乎随便来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落,情况变得十分危急。这大概就是贪婪所带来的结果吧。
因为刚才抓住金矿的时机选的不是很好,刹那间传来的一股冲击力将他右手的几片指甲震断,血液顺着指缝沿着胳膊,滴在了尼尔的脸上。这疼痛比胸口被捅了一刀还要难忍,更何况,这只留着血的手臂还要支撑尼尔整个身体与武器的重量。
“可恶!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我会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地方就这样荒唐地死去么?”
尼尔咬着牙自怨自艾道,想要用尽右臂的力量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这样子别说重新爬上山顶,他很快便会继续往下掉,直至摔成肉酱。悔恨以及极度的不甘心使他咬破了嘴唇,骤然拼了全力对着空旷的天空怒吼了起来:
“啊啊啊——!!!动起来啊,我的手!我才不会死在这种荒山野岭里!我的人生连一步都没有跨出,难道要我就这样去死吗?!”
就算是平常的尼尔也很难脱离这样的绝境,更何况现在他不但饥饿而且精疲力竭呢?但是极度渴望活下去的意志催逼着他绝不能放弃。习惯了右手的疼痛后,尼尔从右腰抽出了匕首,结实地插入了岩壁上,打算就这样一步步爬上山顶。
他的左手还完好无损,可以用上力气,但是右臂基本成了废肢。但无可奈何,他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往上爬,仅仅靠一只左手和两条发软的腿往上登。尼尔的右臂如同不属于他的,垂落着无规律地随身体的移动而摇晃,不断滴着润湿的血液。
他咬紧牙关,奋力暴突出双眼,青筋爬满整个脖颈,艰难地仰着脑袋,气憋在肺中以使自己的力量不流失,涨红了脸。“绝对不会放弃!”——他就贯彻着这样的信念,艰难地往上爬去……
另一方面,依露和唔形已经蹲站在树枝上将近一小时了。而树下的狼群非但没有放弃,反而加大了势力,由原来的四匹增加到了七匹。或许随着时间不断推移,狼群的队伍会更加壮大。这只会导致一个结果,那就是依露和唔形成为野狼们的食物。
虽然说唔形已经不再感到恐惧了,也习惯了野兽们恐怖的嘶吼以及狰狞的脸孔,但是绝望一步步填充了他的心。终于他满脸恍然地说:
“果然,我说的没错。那个男人背叛了我们,他不会回来了。”
“你!”
依露条件反射地气愤地叫出了声,用仇恨与鄙视的眼神瞪了唔形一眼,但没有说下去。这并不是意味着依露对尼尔产生了怀疑,而是她也渐渐地产生了绝望。毕竟人在这样的绝境中特别容易猜疑,依露仅仅能够保持对尼尔的信任已经够充满勇气了。
尼尔已经离开他们一个小时半左右的时间了,整片林子中除了暗淡的月光和扑朔的火光亮着,其余都是一片沉重的黑暗。唔形看了一眼退缩了的依露,讽刺地自嘲了一声说:
“呵……真是够荒唐的人生啊。从小我就是奴隶,受尽了迫害。我从不知道什么是温暖,从来没有吃饱过饭。前几天又被卖到了杀人的竞技场里。原本还以为终于逃脱那些混蛋们的视线了,却即将要死在这些狼的口中。”
他的眼神再一次回到了在地下竞技场的监狱中时露出过的那样,死了似的完全失去了活力,只有冰冷的仇恨。就在他抱怨起自己的人生时,他脚下的树枝断裂了!
唔形一下子从树上掉落。他的惊叫声引得下面虎视眈眈的狼群猛地活跃起来,扑跳着都想要第一个咬死这个猎物。只是依露没有让那些野狼得逞。在唔形掉落的瞬间,她及时抓住了唔形的胳膊,才使他没有直接掉入狼群的腹地。
野狼门在唔形地脚下狂吼着,似乎在稍微一跳就能咬下他的一条腿。这让原本已死心了的他狂乱地大叫出来,惊慌地在半空中颠动着身体,哭闹道:
“啊啊啊!救命啊!我还不想死!不要放开我的手!求求你千万不要放开我的手!”
“不要乱动!你这样连我踩的枝条也会断裂的,那样我们都得死!”
依露愤怒地斥责了他一声,才令他停止了躁动,慢慢地有些冷静了。最后依露艰难地将唔形重新拖上到了树上,深思了片刻后变得十分严肃,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领,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