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正午的太阳照在头上时,王念想已经松开母亲的手,欢蹦乱跳地跑进了姥姥家。扭着袖珍小脚的姥姥没有像往日一样出来抱住他,而是出来了王念想的妗子。妗子每次见他们母子来,倒都是笑脸相迎的。但王念想总是觉得很拘谨,不似见到姥姥那么踏实。
程秀莲笑着和嫂子打了招呼。嫂子一边热热乎乎地招呼他们进屋,一边说:“咱娘,去看戏了。今天演的是娘喜欢的《蝴蝶杯》。”“又是河北梆子吧。”“那可不是。”
几个人一起往屋子里走,几只鸡躲躲闪闪地抻着脖子找食吃。嫂子一伸胳膊把它们轰跑了。
“我哥哥呢?”
“唉,又画牌呢。”
进的屋子,果然哥哥正埋头画纸牌。抬头招呼了一下他们母子,就又接着画。哥哥是有名的画牌能手。
王念想从舅舅的肩膀旁边凑上去,只见已经画好的黑白纸牌已经排了一溜。还有纯白的几张散在一边。他拿过画好一张牌看了看,见是一个脸谱。图案像是像雕刻的一样。
“也画不够。画这个有什么用。还不都是给人要去磨手指头去。”嫂子笑着跟程秀莲说。程秀莲也跟着笑了笑。“画得越来越好了。”
程秀莲听到哥哥的喘息声带了哨子的音。“哥,你还是这么喘吗?”
哥哥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嫂子倒是快言快语。“吃了好几副中药,也不见好。”
“年年好好犯犯。这也不是个法。”
“谁说不是呢。”
“再换个大夫吧。”
“我也这么说。可他不听。”
“没用的。”哥哥不急不缓地抬头说,“没事,又不是什么大病。”
“你说,也不知怎么就得了个这么个怪病。”
“人还没个大病小情的。这算得了什么。没事没事。”哥哥忽然有点不耐烦地冲嫂嫂说。
嫂嫂只当没看见。掉头跟程秀莲说话。程秀莲从带来的小包袱里拿出新的鞋样子,嫂嫂高兴地比划着。“这下好了,今年咱多做点。”
还没等母亲屁股坐热,王念想就缠着母亲去找姥姥。
母亲也正好想去看几眼戏。也就辞了嫂子,领着王念想去找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