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乔原本正在和张雪霁说话,直到午黎把自己肿起老高的手塞到她面前——谢乔乔想也不想,反手又是一巴掌拍到午黎手上。
午黎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抱着自己的手腕原地乱跳。而对谢乔乔力气有着清楚认知,并多次深受其害的张雪霁,则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午黎。
谢乔乔:“饿了,找个地方吃完饭再回去。”
张雪霁秒答:“好。”
接近晚饭时间,镇子上的街道十分热闹。除去各种招揽生意的商贩外,还有人在街道上牵绳子,在绳子上面挂灯笼。不过因为天还没有黑下来的缘故,那些挂上去的灯笼都没有点燃,灯笼外形千奇百怪,什么模样的都有。
张雪霁左右看了看,颇为好奇:“昨天夜里,我也没看见镇子上挂这么多灯笼啊。”
午黎撇了撇嘴,道:“今天比较特殊——今晚是朔月,镇子上的人觉得妖怪恶鬼会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出现,所以为了防止妖怪恶鬼伤人,每逢朔月之夜,他们都会彻夜点亮灯笼,直至天明。”
“不过是愚昧凡人的空想捏造罢了,妖怪恶鬼出门怎么可能还看朔月满月……就算真的会有妖怪在朔月出没吃人,这几盏破灯笼难道就能阻止什么吗?”
他脸上露出了不屑和鄙夷的神色。张雪霁无视了他的后一句话,转头兴致勃勃的同谢乔乔说:“那我也去买个灯笼,你喜欢什么形状的?”
谢乔乔想了想,回答:“普通的就行。”
张雪霁应了一声,随即灵活的三两步跑进人群之中,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买灯,走之前还把装肉脯的盒子塞给谢乔乔了。
午黎悄悄窥视谢乔乔手里的肉脯,但也只敢看看。谢乔乔手里的东西,就算借给午黎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碰。
原先张雪霁还在时,就是张雪霁在那非常活泼的说话,谢乔乔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但眼下张雪霁跑了,只剩下午黎和谢乔乔,气氛顿时尴尬的凝固起来——四面往来的人都热热闹闹的,唯独他们两站的地方冷冷清清。
谢乔乔倒是不觉得尴尬。她一个人冷清习惯了,没有人和她说话,她站着发呆也不会觉得无所适从。倒是午黎,独自一个人站着没有人搭话,不管怎么站他都觉得别扭,一会儿单脚支撑站着,一会儿又换成两只脚都发力站着。
左右换了七八个姿势,张雪霁还没有回来,午黎实在是受不了了,先开口:“张雪霁怎么还没有回来?”
谢乔乔:“不知道。”
午黎偏过头看了眼谢乔乔,谢乔乔并没有看他,午黎也不确定谢乔乔在看哪里。谢乔乔的眼眸太冷,目光太散,情绪也收敛得干干净净,让午黎看不出丝毫头绪。
他嘟囔:“你都不担心一下吗?那家伙可是个凡人!亏你们看起来还关系那么好……喂,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啊?你听见了好歹吱一声啊,一直就我一个人说话很奇怪的!”
谢乔乔完全不理他,怀抱着凶剑,她依旧冷淡的目视着前方。午黎绕到她面前,弯腰,和谢乔乔对视——他还没看清楚谢乔乔的脸,膝盖上就被谢乔乔猝不及防踹了一脚。
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让午黎嘴巴比脑子反应力更快的发出惨叫,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倒在地。谢乔乔垂眼,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周围的人也看过来,面带差异。
午黎原本只感觉到了身体上的痛,但四面八方射过来的视线,顿时让他心理上也变得隐隐作痛起来。他抱着自己膝盖,红着脸尴尬的爬起来。
周围人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午黎羞愤欲绝,抱着自己的膝盖只能蹲在地上。他单脚跳到距离谢乔乔至少两米远的地方,蹲下,并拿背对着谢乔乔,大声强调:“我不会再和你说话了!一句也不!”
谢乔乔三两步消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重新站到午黎旁边;午黎立刻倔强的弹跳起来,单脚奋力往旁边跳——因为跳得太努力,险些撞到提着灯回来的张雪霁。
张雪霁看看午黎,又看看谢乔乔,疑惑:“这是怎么了?”
谢乔乔嚼着肉脯,语气平静:“他刚刚耍流氓,我就踹了他膝盖一脚,他现在生气了。”
午黎蹭的站起来,愤怒:“谁耍……嗷!张雪霁!你想踹死我吗?!”
他唯一完整的膝盖又挨了张雪霁一脚,痛得吱哇乱叫——但好在膝盖没有碎。张雪霁的力气和谢乔乔那劲儿比起来,基本上可以说是温柔了。
张雪霁横在午黎和谢乔乔中间,对午黎怒目而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鸟!亏我还想尽办法在乔乔面前说你好话,你居然对女孩子耍流氓!”
午黎快要气死了,膝盖又痛得根本站不直,就在原地乱跳,脸和脖子都气得发红,青筋一蹦一蹦的,大声辩解:“什么耍流氓?我怎么可能对这个女的耍流氓?我又不是受虐狂!”
张雪霁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午黎啊午黎,我这么相信你是只好鸟,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
午黎:“……啊啊啊气死了!我要被你们两个气死了!你们都是有病吧?”
看小凤凰真的要被气死了,张雪霁实在是绷不住自己脸上虚伪的‘痛心疾首’的表情,一下子笑出声来。他长得就很有亲和力,笑起来时眉眼弯弯,教人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他一边笑,一边把自己手里的莲花灯递给谢乔乔。谢乔乔握着灯杆,把莲花灯举高,面无表情的研究这盏灯。张雪霁就在旁边给她解释:“这个灯的灯杆和灯是可以拆开的,等到了晚上,把灯点上,可以拿到河里去放。”
谢乔乔:“……拿到河里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