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山的风雪下,来人风骨傲然,遗世独立。一头长发因为散发而显得不羁,在风里飞舞更显张狂。雪白的道袍上绣着云纹和太极图,与腰间的八卦坠一道,在风里翻飞着。那人大约五十岁上下,眉间不怒已自带三分冷傲,腰间的佩剑寒光闪烁。这分明是——!!
玄清霄和夏栖风都愣了。此时此刻,诵读完《道德经》的诸弟子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愣住了。
“……师……师父?!!”
破天荒的,一向清冷淡漠的玄清霄此刻神色愕然又惊喜。他跌跌撞撞地跑向前去,停在了那中年男子面前。
那中年男子也站定了,静静地、或者说,冷冷地打量着他。
白色的瞳孔反复确认着对方的相貌,并试图将之与十几年前将自己带来纯阳宫的那人重合。有泪水凝结在他的眸子里,最终化作两道清浅的线条,顺着轮廓分明的脸颊落在雪地上。眼泪的温度还没来得及干涸,在他脚边的雪地上融出了两个细小的洞。
“大……师父……”
玄清霄望着他,喜极而泣。他一面哭一面笑,却忽然意识到这样在自己师父面前是极为失礼的行为,于是立刻伸出袖子想要擦拭眼泪。但是在师父面前弄脏衣物更为失礼,一向淡漠冷清的玄清霄此时破天荒的没了主意。
诸人此时已经来到了两人的身边。夏栖风递出了夏霄霄使用的素帕,纯阳五子一一对着眼前的人颔首示意。而洛风则上前一步,恭敬道:“见过师父。”
谢云流一直冷冷地注视着夏栖风和玄清霄的互动。见洛风向自己问候,他才转过头来,冷漠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于睿在一旁解释道:“大师兄几天前才回来,故而江湖上没有传开,也是必然的。”
“嗯,是的。大师父和五位师叔和解了,终于回了纯阳宫。没想到师父刚回来几天,清霄师弟就回来了,正好能见师父一面。”而在一旁的洛风也无不开心地说——夏栖风终于了解他之前那么开心的原因了。
玄清霄拭去脸上的泪,抬起头怔怔地唤他,“师父?”
“……”
谢云流打量着玄清霄。这些年,他早已听闻玄清霄和夏栖风一事,只是亲眼见到自己的小徒弟发如霜雪时,他不得不痛心。玄清霄的容貌不过二十六、七,然而一头华发却如同风烛残年、苟延残喘之人。这是五毒教《尸典》之效,而传闻玄清霄……
……早已不是活人。
真是造孽啊。
当年自己蒙受不白之冤,不得已流落东瀛,为藤原广嗣效力,创立与中原武林做对的一刀流;而造化弄人,玄清霄本是丹心碧血,却落得众叛亲离、道消身死的下场,不得已为安禄山效命,和大唐做对,镇守浮屠地宫。
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么?他的弟子,步了他的后尘。
谢云流默默地叹了口气。他轻轻拍了拍玄清霄的肩膀,道:“清霄。”
“……大师父。”
玄清霄咬了咬牙,待到情绪稍稍平复,才将夏栖风拉到了师父的面前:“大师父,他是夏栖风,万花谷孙药王的三弟子,是与清霄血脉相连、白首偕老之人。”
“血脉相连?”谢云流微微挑了挑眼角,挑剔的眼光登时把夏栖风打量了个遍,然后冷笑,“是啊,据说你们还有个女儿?风儿,据说万花谷已经可以让男人生孩子了,是这样吗?”
“……”洛道长脸红地低下了头,谨慎地回答道,“似乎是的。”
夏栖风猛然一惊:“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是裴元说的……”洛风的声音更不好意思了,“裴元说的话应该没有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