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商议出了三个吉日,一个在下个月中,两个在下个月底。到时他们再去和王府那边商议,择取其中一个好日子。
温老夫人望着一表人才的大孙子,眼底全是欣慰。
“廷之出生时不到五斤,又瘦又小,我这心一直提着。好在他是个有福的,不到百天就养得白白胖胖。”她眼里全是怀念和心疼,对长孙她确实是最为看重。
当年为了掩人耳目,王氏故意吃得少。原本可以足月生,到时候说是八月早产即可。哪成想王氏居然摔了一跤,提前一月生下廷哥儿。王氏之所以摔跤,是因为冒雨来给她请安。她那时将其视之为亲女,除了心疼半句埋怨的话都没有。
彼时长公主也快要临产,若廷哥儿等到足月生,那长孙之位便是别人的了。所以当时她心疼之余,其实还有些许庆幸。
她鬼使神差地往温御那边看了一眼,这个二孙子,原本应该是大孙子。但这都是命,半点由不得人。
早知长公主那么短命,她当初就不应该急。
先是大儿子,后是小儿子。
那个女人再是受人尊敬,她也喜欢不起来。她偏疼廷哥儿怎么了?自己日日看着的孩子,她疼些又怎么了?
御哥儿自小就在宫里,有陛下疼着护着。那样的恩宠谁不羡慕?他要什么都有,一出生就比别人大。
八斤哪。
那么大,比她的廷哥儿重了三斤。
“御哥儿出生时足足八斤…”
话说了一半,她惊觉失言。
一室静默,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老脸讪讪,莫名心虚。
叶娉“呼”地站起来,“祖母,您的意思是大哥出生时又瘦又小,所以我家郡王不应该在娘胎里长得好。对吗?”
温老夫人被戳破心思,老脸胀红。
这个混不吝的!
“你胡吣什么!我哪有此意?”
“你分明就是这么想的!”叶娉作出极为气愤的样子,这老太太偏心也偏得太过了。温廷之明明根本不是早产,为什么那么小?想也知道是温夫人戏做得足,故意将胎儿养得像早产儿那么瘦小。
温御虽说也算是早产,但其实应该也是足月产,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过因为长公主身份尊贵,陛下又极其护短,京中无人敢议论而已。
两人一前一个出生,一个不到五斤,一个足有八斤。同为自己的亲孙子,这也要比,也要觉得不平吗?
叶娉也不知怎么的,猛然间觉得有点心疼。心疼温御之所以会是这样的性子,可能正是因为小时候缺爱。
“以前孙媳只当祖母最是疼爱小辈,也是郡王性子冷,不喜欢和人亲近,所以您对郡王要淡上一些。没想到您这么偏心,您真是太让孙媳失望了。”
“你这个不孝的,怎么和我说话的?我说了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心疼你大哥……”
“您心疼大哥不心疼郡王,郡王也是您的亲孙子,他一出生就长得壮实,您应该高兴才是。他自小失恃,您不应该更疼他一些吗?您这还是亲祖母呢,孙媳可没听过哪个亲祖母这么偏心的!”
温老夫人气得直喘粗气,这个混账说的是什么鬼话!她可不承认自己有这个私心,但她确实是希望大孙子更好。
温国公皱眉,不悦地看着叶娉。
到底是他们只是大伯和侄媳妇,他不好说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温御,见温御平静地望着那个叶氏,顿时眉头皱得更紧。
温夫人像是被惊到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廷之眼神略有阴鸷,神情中隐有一些不满和鄙夷。这个叶氏好生不知礼数,哪有孙媳妇敢和祖母大呼小叫的,真是不懂规矩。
除了一张脸能看,旁的真是让人看不上。
突然他背后一寒,似有冷刀子抵在后背。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在看自己。
这个堂弟处处压自己一头,世人只知温家二郎威名远扬,又有几人知道他才是温家真正的嫡系传承。
世家子不屑走科举一途,他也就没有考取任何功名。原本以他的身份,可以祖荫谋一个体面的差事。哪成想父亲多年不问世事,王家和他自己能谋到的差事都不太理想。所以他一直闲着,对外说是效仿父亲一心学习,其实是不想屈就那些不太好的差事,失了自己的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