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子殿下便舒展了眉头,轻声说着:“刚才的问题,我在路边随便拉一个人便能回答我了。”
“不好意思兄台,在我侯三这儿就是这么个规矩,一块银子一个问题。”侯三说着将手里的银子一握,接着又笑嘻嘻的说着:“当然小的我能回答的,自然与兄台你在外面随意找个人不同,还是相当划算的,只要兄台你继续问下去便知。”
“怎的,兄台你可还有问题要问,若是没了,小的我可就离开了。”侯三装作故意没听到之前那个问题说道。
“问,自然要问。”太子殿下觉得这北地真是甚有意思,南方道的豪门世家朱门子弟,西垂的司督土部,这北地是啥?泥沙俱下的数不清的帮派混混?有趣,太子殿下在心里暗想着。
接着又从怀里再次掏出和刚才差不多大小的一锭碎银子,看也未看扔向了侯三,将之前的问题再说了一次:“小麦城新来了个教谕你可知道他住哪儿的,做了些什么。”
“得嘞。”侯三将半空中的银子一接,前后两块碎银子都握在手中,然后才回答道:“那教谕小的自然是知道的,住在三凉街上,最中间稍大些的屋子,便是那教谕的住处了。”
说着侯三的眼珠一瞟,嘴角一顿再次说道:“说来也是奇怪,北地原先的教谕住处在长青街上,与守备大人啊太守等高官住在一条街,屋子却是不怎么大。”
“嘿,听说这新来的教谕有些来历,先是当今圣上任命,接着又带着太子殿下的手信来了,可是不得了,几位官儿一合计,得给人换一个大屋子,重修一个。”侯三越说越来劲儿,似是停不下来了,太子殿下自然不会打断,乐的听这些。
“谁料那教谕来了之后,决定换个住处是不假,可并不是想在长青街上重修一间大屋子,那大屋子不要,偏生要去三凉街上住着,找了间之前便空着的屋子住下了,说是与学堂离的近,能早点开始自己的本职,才不算辜负了。。。辜负了。。。”说着侯三停下了,似乎不知下面该接什么词才对。
说不通也不说了,舔了舔嘴唇,“总之便是些官话吧,让一众官老爷们大感惊讶,但也由的他去了。”
“然后呢?”太子殿下身子靠近了些。
“然后嘛。”侯三眼珠一转,伸出了一只手,原来不傻,该要银子的时候,是一点也不放过啊。
太子殿下没多言,掏出一锭银子又扔了过去。
侯三喜笑颜开,“这然后呢,便又是怪事了,教谕可不是那私塾的先生,或者什么中了秀才就能教书的那些人,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从六品官,应该是教的官宦子弟。”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秦教谕来了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开学堂,亲自出去招纳生员,不管是谁的后代,只要是被他看中的,统统叫了进来,在那些官老爷看来,把这学堂是搞了个一团糟。”
“当然了,这学堂也不算什么大事,不想多管,也就由的那秦教谕去了。”侯三说着顿了下,然后又接着说道:“还有奇怪的,这些官宦之后,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更别说是和那些贫民的孩子在一个学堂内学习了,那还不闹开了啊。”
“居然那些官老爷意料之中的事并没有发生,这些不大的孩童们,处在一个学堂内相安无事,被秦教谕教的服服帖帖,一个比一个听话。”此话说来,就连侯三自己也是啧啧称奇。
关于秦横的事,大致的太子殿下算是了解了些了,更深的东西,太子殿下估计眼前这人也不知道,眼前这人能知道这么多,已经超出太子殿下的预料了,一边听着的同时,也在开始暗自揣测眼前这人是哪一方的下属。
“恩,下一个问题,这北地有个大沙帮,你知道吧。”太子殿下问出口,注意观察眼前这位侯三的神色。
发现侯三的神色果然变了些,沉默了片刻,侯三的神色有些奇怪的问道:“哈,知道当然知道,在这北地还有谁不知道大沙帮的吗,就是不知兄台你是想了解些什么?”“随便说说。”还不待眼前人说,太子殿下一块银子便扔了过去,同时又说道:“比如和守备大人的关系,还有在这北地的地位了,听说之前还有个虫沙帮什么的。”太子殿下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神色看着侯三。
“好,那就和兄台你说说,这也是小的之前说过的,若是有些事情还不清楚,无意间触犯了,可是对你非常不利的。”侯三捏紧了手里的银子说道。
“愿闻其详。”
接下来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侯三将北地这大沙帮说了说。
在太子殿下的脑海里留下了个清晰的印象,也总算是知道,这大沙帮何以在北地能够如此嚣张跋扈的原因了。
心里正在想着事情,蹬蹬蹬的脚步声从楼梯口响起,明显不是一个人的,沉重的脚步声是很多男子,太子殿下倒是听出了其中一位是那掌柜的脚步声。
下一刻,这间屋子的门便打开了。
一个又一个的大汉,立在了门口,接着掌柜的就走了进来,处在当中,仍旧是巧笑嫣然的将太子殿下看着。
“娘子这是玩的什么阵仗啊。”思绪被打断了,太子殿下笑呵呵的看着门口的数人。
“嘿嘿,难得的来一回客人,自然得好好的招待招待了。”李家娘子笑意盈盈。
“李花蝶,我侯三好意送到你这的客人,你不感激还罢,现在倒好,竟还与我侯三抢上了。”侯三一跃从桌椅上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跳脚大闹道。
“你知道什么!”李花蝶双目一瞪,嘴里娇嗔着骂道。接着又说:“你眼里就看的见那几个银子,可知道眼前这人怀里这头牛就值你几辈子的银子了。”话里说着对侯三狂使眼色,也不避讳太子殿下了,显然认为自己几人吃的稳稳的,出不了意外。
闻言,侯三转头看了那小牛一眼,接着又大为惊奇的转头看着掌柜的道:“这得是个什么牛啊?”
“我不知道。”李花蝶一脸平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