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直了直背,道:“娘子尽管放心,有你说情,我绝不训斥他。”
这一声娘子,叫的南巧顿时就脸红了。她垂着头,胡乱的应了一声:“那就好,那就好……”
唐启宝几近感激涕零,恨不得从他师父的手里挣扎出来,扑倒他师娘怀里。
幸好他师父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不然就算有他师娘求情,他师父也不会放过他了。
苏满树跟唐启宝在库房里收拾,南巧就站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儿,有其他什队的兄弟也过来帮忙,看见南巧站在门口,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叫着:“嫂子好。”
南巧朝他们笑了笑,一转头,就看见跟在最后的顾以。
似乎因为苏满树没在,顾以的胆子似乎变大了,不但没有避开南巧的目光,甚至还格外仔细的打量她,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她。
南巧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心中生出了一些不安,脚步不由的向后缩了缩。顾以没有向她表白之前,她一直对顾以的印象很好,觉得他身上自带一股书生气,优雅清高,与什队的其他兄弟完全不同,但是自从他跟她表白之后,南巧才意识到,他根本就是看不上苏满树他们那类人的,所以平日里才显得自己格外的清高,与其他兄弟也是格格不入。
被他那种眼神打量,南巧很不舒服,觉得难堪。心中愤恨不平的想着,亏他还是个读过书的人,竟然不知道就算她未与苏满树圆房不是真的夫妻,但她名义上还是苏满树名正言顺的妻子,她也明确的拒绝过他,他竟然敢在大庭广众,在什队众多兄弟面前,用那种赤。裸。裸的眼神打量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收敛,也似乎毫无顾忌!
南巧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库房,去找苏满树。
前几日,因为要刻意避开故意,她从未仔细去分辨过顾以看她时的眼神,如今想来,她以为自己刻意避开故意,顾以也会知难而退,配合着避开她,没想到竟然都是她一厢情愿!
苏满树正在忙,听见轻巧的脚步声传来,立即转身。那脚步声与什队里的那些大男人的脚步声是完全不一样的,又轻又飘,他一听就知道,是南巧过来了。
南巧还没走到他身边,苏满树已经朝着她迎了过来,见她撅着小嘴,面带怒容,不由的眉头紧锁,担心了起来。但是南巧走到他身侧,就停了脚步,低着头,抿唇不肯出声,他也知,此刻并不是询问她的好时机,毕竟什队里的其他兄弟都在一旁呢。
苏满树跟库房里忙碌的兄弟们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南巧往大屋走。
南巧这才懊悔,自己刚才一时冲动,竟然不管不顾的去找苏满树,肯定会让他担心的。她小声开口:“那个、那个我没事的,你不用带我回家,你回库房干活吧。”
苏满树却并没有追问南巧失态跑过来的原因,反而顺着她的话说:“没事,库房里的活他们自己就能干了,我也正好找个借口休息休息。”
他带着南巧走到家门口时,转头看了一眼隔壁的顾以家,状似无意的问她:“又是顾以?”
南巧眼睛瞪得溜圆,他竟然真的猜到了。
她摇了摇头,努力的扯出了一个笑,小声说:“也可能是我多想了,我只是不习惯和他打照面。”
苏满树推开家里的木门,让南巧进了屋。自己则一边脱下脏了的外套,一边跟南巧道:“你再忍忍,待到明年开春,我会想办法将顾以调走的。”
南巧愣了愣,急忙摆手,说:“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你不用这么担心。”
苏满树笑了笑,柔声安抚她:“你不用这么紧张,也不完全是因你,我早就想把他调走了。”
南巧疑惑,“为什么?”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南巧愣了,苏满树这话是说,顾以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呆在他们这一个小小的什队里的?
她还想让苏满树多说一些关于顾以的事情,苏满树换了靴子之后,挑眉瞪她,佯装生气:“怎么?又对顾以感兴趣了?”
南巧急忙摇头,跺脚气恼:“我哪有啊,你就会胡说!”
苏满树笑着反问她:“既然对顾以不感兴趣,为何要打听那么多?”
南巧噘嘴,不想理他。
这一次,反而是苏满树继续说了下去:“顾以是前年到我们什队的,是很有才气的人。心高气傲,我们什队是早晚留不住他的,他若是早些离开也好。唐启宝他们那几个小的还小,免得被他带出了歪风邪气。”
南巧其实不太明白,苏满树为什么这么忌惮顾以,但是她想,苏满树做事一定是有道理的,既然顾以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被逼出什队的,她也就放心了。
她朝着苏满树笑了笑,跟他说:“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绝对不会因为顾以跟我表白,就对他起了戒心。”
苏满树顿时就被口水呛到,连咳不止,别过头,不去看南巧。
南巧吓坏来,急忙凑到他身边,学着他以前照顾她的样子,拍他的后背,却根本就不起效果,于是转身又跑到桌子边,拎起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压一压。
苏满树喝光了一杯水,好不容易才止住咳,抬眼去看南巧,反问她:“你真的以为,我是那么大度的人?”
南巧眨了眨眼睛,愣住,不明白苏满树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满树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南巧的鼻子,告诉她:“他若是不觊觎我家娘子,我大概还会容他两年。”
南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