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刚刚看清篱铄仙君的身影,一群浅红色的暗影直直的扑向篱铄仙君。篱铄仙君手中的夜明珠的光辉瞬间被湮灭掉,再无一丝光亮,我的眼睛又一次重新进入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胭脂香,诡谲难辩,我不安地将麟冉川护在身后。这只是我的本能,其实我也不能确保我的身后就是安全的。
麟冉川却像个木偶一般任由我拉着,我走一步,他挪一步。我又拽了下他的手,好一会儿,他才回握住我。
突然,我的口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麟冉川悄着声音在我耳边说:“阿栾,嘘!”
他的鼻息打在我的耳朵里,痒痒地,却让我异常安心。他从背后用另一只手将我揽在怀中,捂住我的嘴,一步一步地向前带着我走。我老老实实地跟着他的节奏,生怕不小心将体弱多病的他绊倒。
我们的身边不知不觉中靠近了更多的混沌花土,泥土的气息越来越浓重,几乎压得我耳骨生疼,嗡嗡直响。好在口鼻都被麟冉川的手捂得严丝合缝,并没有误吸过多的花土灰尘!
黑暗中,我俩这般举措行动十分不便,我“呜呜”的发声,示意麟冉川纹丝不动地捂着我的嘴的手拿开。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被我握着的那只手有气无力地,耳边隐约传来他不满的“哼哼”声。
我又“呜呜”地叫了两声,麟冉川的手依旧不动,我又不敢大肆挣扎,怕在黑暗中将他绊倒。若是真将小少主绊倒了,就我这不济的眼神,想要黑灯瞎火里摸到他,那也真变成了调戏他!
突然感觉周围的混沌花土渐渐的离身体远去,刚才的压迫感也变小了!
麟冉川放开我的口鼻,过于凝重的胭脂香气扑鼻而来,呛得我连咳不止,连带着原本捏着麟冉川的手掐得他“呜呜”直叫。
好一会儿,我才勉强停止不咳,哑着嗓子道:“麟冉川,你捂得我刚才都喘不过来气了!”
他委委屈屈地说:“鬼魂也不需要喘气!”
我掐着他手的力道加重了三分,咬着牙对他吼:“这是拟人!拟人!拟人!”
他被我掐得连叫了几声,小声嘀咕:“阿栾,你掐这几下,我手背肯定要出紫青鬼印了!”
我真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把麟冉川打成胖青头,让他顶着紫青鬼印的脑袋去见鬼!
不想理他,我抻着脖往刚才篱铄仙君举夜明珠的方向瞧,黑呼呼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麟冉川双手一起摇着我的手,我依旧不想理他!
温热的气息吹进我耳窝,我听见麟冉川带着鼻音撒娇地唤我:“阿栾……”
我心一软,寻了个台阶,便问:“这胭脂花土,怎么似乎都奔别处去了?”
麟冉川的鼻息又一次吹进我耳窝,他大言不惭道:“我们是鬼差,鬼当然要怕我们了!”
“鬼?莫非这村子里全是鬼?”
麟冉川轻笑:“鬼差没有阳气,所以鬼们自然是奔有阳气的去了!”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似乎听见麟冉川幸灾乐祸地奸笑声!
我思考了他话中的意思,于是问:“这些胭脂花土都奔篱铄仙君和青雾道长去了?”
麟冉川委屈地说:“阿栾,他们都是神通广大的仙人,自然能对付的……”
我说:“你不也是有阳气的仙人,这些鬼怎么不来找你?”
他“嘿嘿”一笑:“我有熟人好办事!”
我在黑暗中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这性命忧关之时,他还有心思逗我开玩笑!
他顿时声音委屈,唤着:“阿栾……”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脚踝被几只手狠狠地握住,只感觉脚下一沉,我迅速地推开麟冉川,瞬间就跌进无底深渊。麟冉川却不领我救他之情,一伸长臂,揽着我的腰随我一起跌了下去。
我暗自垂头丧气:罪过,罪过,我若是这次把幽冥大帝家的半盏魂的小少主弄个魂飞魄散,纵然我有十条小命也赔不起的,呜呼哀哉,天亡我也!
正悲凉不已之际,只觉身下着地,砸在了一具软软略带温度的尸体上。
弱弱发光的夜明珠躺在一侧,在这不怎么明亮的光环下,我大概可以从身长体量看出,是个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