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看见徐宁的伤是那种样子,肯定不会轻的,她怕钱不够用,赶紧先去取点钱。毕竟大姑子回来,身上肯定也没带几个钱的,而且徐宁又是在自己家出的事,她也不能看着不管啊。没钱,城里医院也不给看病的!
可是取钱回来,刚进村子,鲁彩霞就听到有人说孟时在院子里发疯,她吓了一跳,紧接着拔腿就跑。
跑回来的时候,孟时已经从院子里出来了,还拽着半张脸完全不能看的孟翔飞。
鲁彩霞一看孟时没事,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可再一看到孟翔飞那张脸,她立刻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心疼极了。
“我的娃,他们怎么就下得去手啊!”
鲁彩霞这会儿还完全不知道孟时拿镰刀威胁杀人之类的,她立刻就要冲进院子里去闹,却被孟时给抓住了。
名声这东西,反正以后她也不可能会一直留在这个小村庄,所以她可以轻松可以释然,但是母亲却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还是留点名声比较好。
而且,她刚才那么一闹,相信事情很快就能完全解决了,毕竟院子里那么多人,还有奶奶三姑他们,只怕是都已经把她当成疯子了,肯定巴不得离她远远的。事情一定会朝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的。
所以,没必要再让妈妈进去了。
“妈,不管他们了,我们先带着小飞去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孟时说道。
北边的隆门口,爷爷蹲在地上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
今天是他母亲的三周年祭日,纸钱都已经烧过了,鞭炮也放过了,亲戚们和邻居们的礼金也都收了,这会儿就等着开宴了,却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谁还有心思吃饭?有的宾客都已经走了。
孟时看到爷爷,就说道,“爷,安排客人们开宴吧,我跟我妈先带小飞上街去看看。”
爷爷沉默地点头。
记忆中,爷爷也一直都是这样,很少说话。她对爷爷最深的印象就是,爷爷的毛笔字写的很好,谁家有什么红白喜事了,都喜欢找他写请帖之类的,春节的时候,爷爷也自己写对联……
鲁彩霞这会儿是气得狠了,也心里发狠,索性不管屋里那一摊子事儿了,管了还不落好,小飞还被打成这样子!
一家三口回了镇上,到相熟的诊所里,让大夫处理了一下孟翔飞脸上的伤,又拿了点消炎消肿的药,就回家了。
爸爸孟青山是第二天才从城里回来的。
带回来的消息,徐宁的左眼,治不好了,医生说以后要换一个假眼。
爸爸身上就带了三百块钱,都已经垫进去了,幸好三姑夫跟医院的人关系很熟沾亲带故的,才说先治病,晚点再把钱给补上。
“爸,徐宁的眼睛是唐燃打伤的,三姑和三姑夫就没说啥?”孟时问道。
孟青山是老好人一个,性格温吞的很,“还能说啥,他们也管。”
“什么叫做他们也管?”孟时皱起了眉头。
孟青山顿了顿,“你三姑说,咱们家里可怜(可怜穷),这钱就不用咱们出了。可是我想着,小宁到底是在咱们家出事的,而且枪还是小飞的,要是小飞不把枪带去,不也没这事儿了。好歹……咱们也意思意思。”
孟时冷笑,“枪也有错了。要是唐燃不抢小飞的枪,啥事都没了,这就好像是有人拿刀杀人了,却要怪人家卖刀的为啥别卖刀一样!”
孟青山低着头,好半天才叹了口气,“你大姑家也不容易,那么多娃,又没多少地,罚款还罚了许多。这件事,是唐燃跟徐宁的错,可到底是发生在咱们家。”
鲁彩霞也点点头,“你爸说的对,时时,再怎么说,也都是亲戚,就当是咱们的一份心意了。”
平日里妈妈可没少说大姑家如何如何讨厌,可是现在竟然不提了,反倒是同意爸爸的话。
孟时其实一点儿也不意外,妈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他们的观念里,这事儿在自己家发生了,那就脱不了干系,况且大家也都是亲戚,绝对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这就是人情啊。
孟时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话要是这么说,倒也可以。我也没意见。不过必须要跟他们说清楚了,这件事情完全跟小飞无关,是唐燃和徐宁自己作孽!咱们这不是赔偿,只是看在亲戚的份儿上,帮他们一把,也不要他们还了。得找几个见证人,这件事情弄个清清楚楚,徐宁的眼可不是个小事,省得日后再想起来,又找咱的麻烦!”
“时时说的对,不能为了面子啥的,糊里糊涂的。得找个见证人。小宁受了伤,拿点钱帮帮忙咱们也愿意,但无论如何也不想惹得一身腥!”鲁彩霞说道。
孟青山点头,他是老好人,但也不代表他啥都不懂,他只是不喜欢计较太多,到底是他亲姐姐的。
最后,商量了一下,刨除孟青山已经垫的那三百,孟家决定再拿五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