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生也好,死也罢,都好过如今这样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马车平缓地行进在大街上,距离国师府越来越近。
亲自驾车的无邪眯着眼睛朝前方看了看,忽然看见迎面驶来一架四轮马车。那马看着又高又壮,绝对是好吃好喝悉心养大的。
穷人家,决计养不出此等好马。
寻常人家,也一定不会用四轮马车。
四轮的车,一贯少见,饶是无邪自诩见多识广,也并没有见过几回这样的马车。
他不由得朝迎面而来的这架马车多看了两眼。
骑马跟在一旁的斩厄见状,视线不由自主地也跟着飘了过去。
这一看不得了。
斩厄有些惊讶地喊了一句:“是玉楼春!”
他一向寡言少语,沉默得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何尝有过这样惊呼出声的时候。
于是马车内闭目养神的薛怀刃,也叫他惊动了。
薛怀刃睁开眼睛,伸手撩开帘子,透过窗格往外看。
正巧那辆马车同他们擦肩而过,离得颇近,他一眼便看到了那朵花。
那朵被斩厄叫做“玉楼春”的花,似雪如玉,生在车壁上,像是活的一样。
难怪斩厄会惊讶。
这样的画功,这样的花。
这样得显眼。
盛开的牡丹,莹白光洁,是斩厄只在书上见过的样子。
这种花,离了它的家乡水土,便十分难以成活。纵然他让人前去洛邑挖了土回来栽种,也还是不成。
薛怀刃望着远去的马车,慢慢冷下了脸。
能以“玉楼春”做家徽的,除了洛邑慕容氏还有谁?
可慕容氏本家的人远远躲在洛邑,鲜少靠近京城,京里的那些旁支也一向很少在外走动,这样驾着马车在路上疾驰,真是稀罕。
薛怀刃屈指敲了敲车壁。
“叩——叩叩——”
敲门一般,车外的人急急来应声。
“主子?”无邪的声音混在风里,听起来有些模糊。
薛怀刃道:“调头,去万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