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章死了。
他当然也没能活着回来。
太微掀开了被子:“让他进来。”
三步并作两步,金雀是跌跌撞撞走近来的。他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模样,腼腆乖巧的长相,至多不过十岁。一见太微,他便跪下了。
太微让他起来再说,他也不敢,只是哭,哭得双眼通红。
长喜站在边上,看得心急:“你不是要见姑娘吗?如今见着了,怎么不说话了?”
金雀抽抽噎噎的,张张嘴,又闭上了。
太微看了长喜一眼,问金雀道:“只能同我一人讲?”
金雀哭着点了点头。
太微给长喜使眼色:“你先下去吧。”
这么个孩子,想要对付她,可不容易。
“不要紧的。”太微端正了坐姿,看着长喜出去,才同金雀道,“是你哥哥的事吗?”
金童护主而死,后事自然是要好好操办的。
可金雀看着她,用力地摇了摇头。
太微愣了一下。
金雀泪眼朦胧地望着她道:“不、不是我哥哥的事……是、是伯爷让小的来给您送口信……”
太微脸上的神情突然冷了。
一种麻木的、僵硬的冷意,像面具般笼罩在她的五官上。
她看着面前这个哭得一脸狼狈的孩子,冷冷地道:“死人怎么会让你来送口信。”
金雀呆了呆,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对,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是伯爷那日临走前,吩咐的小人!”
他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又是伤心。
太微面上的冷意却并没有消融。
金雀抹着眼睛道:“伯爷走前,亲自吩咐的小人,让小人一定在今日这个时辰来寻您,给您送一句口信。”
太微站了起来:“什么口信?”
她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金雀抽泣着,小心翼翼地吐出几个字来:“伯爷说,不要怕,都会好的。”
太微有些腿软。
她又坐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
老东西临走前,竟然还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见她没作声,金雀以为她是不信,又是赌咒又是发誓:“伯爷还说,只要您听了这话,一定会知道是真的!”
太微苦笑了两声。
她爹怕是高看她了。
金雀道:“姑娘……小的真的没有胡说,真的是伯爷他……”
太微摇了摇头:“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