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就知道……”苏婉晴低声喃喃,“平平,抱我一次……一次就好……”浅声低吟,却更像绝望后的无可奈何的哀求。
“对不起,我的事不要再掺合了。”
无动于衷的他撑着伞绕开她,自始自终没有再正眼看她一眼,任凭那个柔弱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风中,雨中。
他眼角有些湿润,可始终不曾回头,坚毅的脚步朝前迈去,直到走到很远很远,才轻轻叹道:“这倒霉的雨啊。”
外语院办公室位于Z-5教学楼第五层。
放弃乘坐电梯,顺着楼梯爬上五楼,远远的看到石桥上那个依旧孤单站着的身影,伫立许久后,直到身后院系辅导员喊:“王平,还杵在那里干嘛,进办公室。”
辅导员姓孟,人很随和,五十多岁,老孟是院系学生的戏称,他当过十几年兵,精通一口流利的俄语,转业后来到这所大学担任院系辅导员,专门处理院系与学生间的事。
说起来王平和老孟有段故事,原因啼笑皆非,本来王平因为偷窃拒不认罪被学校决定立即开除,在调查王平家庭情况时,老孟无意间发现王平竟是老战友的儿子,更得知战友竟然在年前不幸遇难,老孟眼眶通红,当场找关系拦下开除决定,所以平日老孟对王平也算照顾有加,否则王平也不可能在学校里过得自由自在,从不上课也没人管。
王平自来熟的坐在办公室里。
老孟给他倒了杯茶:“说吧,打架是怎么回事,今天,候兴伟和一伙人拿着化验单来院系里闹,要不是我强行压着,估计这事都捅到校长那里了。”
“估计他不小心磕的。”王平喝了口茶,不怀好意道,“想装大尾巴狼。”
“有你这态度的啊。”老孟有点闹心了,要不是这家伙是战友的孩子,他父亲和自己有过命的交情,他真懒得趟浑水拜托老首长保住他的学业,可王平实在让人不省心啊,逃课就罢了,还打架斗殴,把人脸打肿得和皮球一样,他此时都忍不住想托人把他送进部队锻炼锻炼算了,至少放在那里省心多了。
“孟叔,你一个老革命家可要公正处理,候兴伟那伙人没证据你可不能任由他们胡来!”
老孟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过几年安安心心的退休,我到希望没证据,可你当时不知道啊?你打人的时候,候兴伟拿着手机拍下视频啊。”
“啊?”王平意外道,“我要看见当时肯定把他手机一并砸烂,孟叔,您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反正学校一天不开除我,我就一天不离开学校。”他往沙发上一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你……”老孟气的直拍桌子,“你爸要还活着,不得被你气死。”
这猴子简直是他命中的克星,老孟犯了多少年没犯的脾气,一时没管住嘴,说完之后这才记起他的老战友已经不幸逝世了。
办公室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二人捧着茶杯一个劲的喝,喝完又添,不知不觉整整喝掉半热水壶的茶,老孟拉开抽屉,里面有一包烟,自己点上,又丢给王平一根。
“你是王长喜的儿子,带把儿的崽,酒可以不喝,烟可以不抽,却不可以不会喝,不会抽。”
二人相继点上,不一会儿,办公室里烟雾笼罩。
二人随意聊开。
“老孟,我爸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这已经是王平抽的第三根烟了。
“是真正的英雄,他为了救我的命……”老孟深抽了口气烟,红色烟头格外显眼,但话到了嘴头却又截然而止,他忽然笑道,“哈,差点给你小子绕进去,我警告你啊,你不要再试探我了,这可是纪律问题。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呆在学校,还不是你爸的原因!你爸啊,的确是个好人啊。”他最后这句充满感慨。
王平怀念起从未吐露片言只语不苟言笑的父亲,不知是烟抽的太多的缘故,喉咙有股酸涩,他声音沙哑道:“可惜好人啊,总是没好下场!”
“小子,这话怎么说的啊,别以为你爸死了,就没人能教训你了,你爸那是场意外!”
“哈,意外?”王平冷笑,端起茶几上杯子猛地大口灌下,声音低的老孟都无法听到,更不要说办公室里的监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