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老糊涂了,被拒,想到这秭女就近在眼前,更便宜些,顺口又提了她。只是他实在不知,如何这就惹恼君上至此地步。方才那句话一出口,见他立时睁眼翻身而起,面露不快,吩咐往后不必让这秭女服侍他了。茅公目光掠过阿玄的一张脸。这么一个通医术,又能干细心的女子,生了如此一张难入人眼的脸,未免遗憾了。若她容貌稍微再好些,至少能入君上的眼,日后不定能做个侍妾,想必她也会加倍尽心服侍君上,如此,万一君上再有个急症病发,也不至于像前回那样险些出了大事。……&ldo;太宦可是说,能放我回去了?&rdo;阿玄依然不敢这么好的事会掉到自己的头上。果然,茅公摇头:&ldo;并非让你回去,只是君上那里,往后暂时无须你再近身服侍罢了,你还得随我同行。&rdo;阿玄感到淡淡失望。转念一想,虽然依旧没法回去找隗龙,但不必再伺候那位穆国国君,于她正是求之不得,尤其是在发生了昨夜一幕之后。她微笑道:&ldo;我明白了,多谢太宦传话。&rdo;朱砂桃花茅公在阿玄这边传话完毕,回了庚敖的居屋,见他换了白色中衣,却手执一卷,依旧坐于灯火之前,目光落于简牍之上,神色凝然,也不敢再贸然提那秭女了,只走过去,将烛火挑了挑。庚敖抬眼道:&ldo;我稍息便就寝,你去歇了吧。&rdo;这时,舍人领了一隶人亲送夜间小食而至,正候于门外。茅公道:&ldo;老奴先服侍君上用餐。&rdo;过去开了门,接入食物。出行在外不比王宫,饮食更是不敢松懈。按照惯例,茅公先取小份各吃一口,再转呈到了庚敖的面前。庚敖似乎胃口不佳,吃几口便放下了。茅公便命隶人将食托收了去。那隶人低头躬身,来到庚敖面前,收了置于案上的食托,再次躬身要退出时,一只手忽然伸到托盘底部,摸出一柄预先藏在托盘凹底下的利刃,寒光一闪,人便朝对面距离不过数尺的庚敖扑了过去。这变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半分的征兆,利刃划破了庚敖领口衣襟,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已抓起案头一卷简牍,以牍为盾,生生地抵住了欺来的匕尖。此刻距离他的咽喉,不过数寸之距。&ldo;哗啦&rdo;一声,竹片碎裂,四下飞散。那隶人见攻势被阻,一怔,随即再次扑上,庚敖却不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了,仰面往后倒去,同时抬起一腿,一脚重重踹了出去,正中隶人胸口,随了骨裂的轻微&ldo;喀拉&rdo;一声,隶人身躯如断线风筝般地飞了出去,&ldo;砰&rdo;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茅公高呼&ldo;刺客&rdo;,很快,布在外的护卫涌入,立刻将那隶人控住。庚敖从地上一跃而起,拔出佩剑,面带怒容,大步来到刺客面前,以剑尖指他咽喉,咬牙一字一字道:&ldo;汝为何人所派?竟敢刺孤?&rdo;他方才踹出去的那一脚,力道惊人,这刺客此刻蜷在地上,呼吸急促,嘴角不断地往外溢出血泡,身体抽搐,显然极是痛苦。……阿玄本已经睡了下去,忽然听到那边出了事传唤自己,急忙穿了衣裳匆匆赶去,入内,被看到的一幕吓了一跳。庚敖神色阴森无比,指着地上一个脸色发青,身着隶人服色的男子,冷冷道:&ldo;你且救他性命,我有话要问。&rdo;阿玄不敢多问,到了地上那隶人的面前,让人将他身体展平,探摸他胸骨。胸骨断了五根,其中两根应该倒cha入肺,致命伤。她摇了摇头:&ldo;活不了了。&rdo;庚敖眯了眯眼:&ldo;他还没死!孤让你救,你就救!&rdo;语气不容辩驳。阿玄盯了他一眼,想了下,命人压住这刺客的手脚,取银针入穴,片刻后,那人渐渐停了抽搐,面上的痛苦之色也缓了些。阿玄又叫人将刺客牙关撬开,将他口中淤血清除,随后站起身,道:&ldo;我救不了,能做的只是替他暂时止痛。趁还有最后一口气在,你问便是。&rdo;她转身要走,地上那刺客却仿佛缓过了神,睁开眼睛,伸手竟一把抓住了阿玄的脚。阿玄猝不及防,惊叫一声,人便摔在了地上。那刺客抱住她,在地上滚了两圈,伸手一把够到方才脱手飞了出去的那把匕首,抵在了阿玄的脖颈上,嘶哑着声道:&ldo;放我走!否则我便和她一道死,死的也不屈,算是有人作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