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叹了口气:&ldo;从前之事便不必提了,且我又何敢对君上记恨?不期君上今夜幸临,我也不欲开罪君上,方才若有失言之处,请君上海涵。&rdo;她说话时,怀里的那只幼鹿一直睁大圆眼仰脖望她,此刻又将头颅靠来,在她胸前蹭了数下,发出几声幼弱的叫唤之声,似在应和着她。阿玄抚了抚它的头顶,抱它转身,送回到原先那个角落。庚敖盯着她的背影,神色为之气结。&ldo;玄姑‐‐&rdo;外头忽传入一声焦急呼唤。阿玄辨出是白天曾去过的一户村民,家中病童情况不稳,当时便叮嘱过,若有异样,随时可来唤她,急忙应了一声,穿好衣裳,理了理头发,取医囊,临走前,看向还定在自己身旁一动不动的庚敖,一双美眸露出歉色,朝他微微一笑:&ldo;实是病情紧急,我不得不先去了。君上若还留,请自便。&rdo;她出门而去。……阿玄在病童家中一直耽搁到五更,见那孩子病情渐渐稳定,睡了过去,才收拾东西离开。待她被感激不已的病童父母送回来后,天也微微起白。果然如她所料,庚敖早已走的不见了人影。阿玄筋疲力尽,一头倒在枕上,闭目便睡了过去。接下来她既没再遇那位晋公子,也没见庚敖再露面,转眼七八天又过去了,附近几个村落的病况渐渐好转,据百夫长之言,此次秋狝也快将近尾声了,最后一日,按惯例将举行一场大射之会,当日,所有参与秋狝的穆国贵族和得到邀请的附近戎人首领以及麾下勇士,都将齐聚一堂,除了进行角力、相搏、窬高、赛马等竞技,最后还有一场大射之礼,将祭择士,场面极其壮大。和这名叫徐离的百夫长渐渐熟悉,阿玄也知他在军中以武功而著称,只是出身低微。文公在世的最后几年间,穆国便拟打破承袭数百年的世袭爵位制,尤其在军中,实行军功升爵制,但推行却遇到了极大阻碍。到烈公时,因烈公性格中庸柔弱,遇到来自公族和卿大夫的阻力,往往摇摆不定,改制一直无所进展。烈公薨,庚敖接继国君位,在与楚国一战后,着手的重要事情,就是重推改制。年轻的新国君手段雷厉风行,不惧压力,改制如今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一旦推行,徐离将极有可能会是首批得以晋升的军官。听他此刻言下之意,似是对停留于此未能回去参与大射,感到颇为遗憾。阿玄笑道:&ldo;百夫长可自去,我这里无妨。&rdo;那日深夜,国君突从天而至,入玄姑屋,起先静悄悄无多大声响,百夫长以为宠幸,自然不敢靠近,与国君同行而来的那些随扈一道,远远站在屋外十数丈外守着,不想没片刻,便隐隐听到屋里似传出两人的争执之声,再片刻,有村人请玄姑急诊,便见她撇下国君独自走了,国君随后出,似面带悻悻之色,却也未说别的,只命他好生护好玄姑,不得出任何差池。庚敖亲自领军作战,骁冠于军,如今又大力推行新制,百夫长对他极是崇敬。这玄姑虽分位不明,但于国君来说,显然不是一般女人,他又岂敢懈怠半分?立刻摇头,恭敬地道:&ldo;岂敢,我奉命护玄姑来,自也要送玄姑同回。&rdo;阿玄含笑道:&ldo;百夫长费心了。&rdo;次日早,阿玄正准备出门诊病,外头忽传来唤自己的声音,出去,见是那个大眼睛女童,正朝这里飞快跑来。女童名叫阿末,如今病已好了,三天两头常会来阿玄的住处帮她做事,因阿玄忙忙碌碌,白天也腾不出空照看幼鹿,见末十分喜爱小鹿,前两日就让她将小鹿抱回了家,末的父母对阿玄极是感激,知它是玄姑救下的鹿,自加以善待。阿玄便停下脚步,等末跑了过来,笑问道:&ldo;小鹿这几天可好?等我有空就去看它……&rdo;忽留意到她神色惊惶,左看右看,似是另有别事要和自己说,微微一怔,便俯身下去:&ldo;出何事了?可是谁又得了病?&rdo;阿末摇了摇头,转头看了眼身后,凑到阿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阿玄大吃一惊:&ldo;是你亲耳听到的?&rdo;阿末点了点头:&ldo;我听到那个乌戎人提起你,他看着不是好人,我就悄悄躲在外面偷听。昨晚我回来,担心了一夜,怕你会被抓走,就来告诉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