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手捧一个正方玉盒,符咒围绕玉盒飞舞,老道嘴里念念有词。
赤炎蜂和血鸦被铃铛定住,飞入玉盒中,化作黑烟。
老道士知道澹台烬是凡人之躯,他们的道法无用,所以也不对付澹台烬,只让他能驱使的邪物一一消散。
血鸦凄厉地叫着,澹台烬冷下眉目,周身出现好几个黑衣随从。
“殿下。”
澹台烬毫不犹豫:“走。”
血鸦大片大片飞入,像一个墨色的旋涡,趁它们能拖住时间,澹台烬试图冲出去。
澹台明朗桀桀一笑。
“来人。”
不知什么时候,无数剑客包围船舱。
澹台烬身边的人且战且退,护送他到了甲板,已经只剩两三个。
澹台明朗亲自拿着剑,将这些衷心的残兵斩杀。
士兵们的鲜血溅在澹台烬身上,他的脸色苍白。澹台明朗踹他一脚,澹台烬摔倒在地。
“没用的孽种。”澹台明朗的脚,踩在黑衣少年肩膀上,“一个无法习武的废物,不靠别人,你能成什么事?”
澹台烬嘴角流下鲜血,低低咳嗽两声。
澹台明朗用靴子挑起他下巴。
“我杀大皇兄的时候,他可比你有骨气多了,膝盖骨被打碎,也不愿跪下。”
“老-二的双手被搅碎,嘴巴也被缝上,死不瞑目。”
“孤听说,你娘柔妃,是当年名动天下的淮州第一美人。瞧瞧你这羸弱废物的模样,倒不如真做个公主,以色侍人。”
他带来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荆兰安追出来,倚靠在门口,看见这一幕,闭了闭眼。
夜晚的小雪扑簌簌落下,河上的明灯亮起。
有人殷勤地搬来座椅,澹台明朗也不急,施施然坐下。
“来人,挑断这废物的脚筋。”
澹台烬剧烈挣扎起来,他被人按住,澹台烬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看向荆兰安:“姑姑,我是你养大的,我发誓,不会再杀你,你救救我,好不好?”
他抿住苍白的唇,雪肤乌发,脆弱可怜极了。
荆兰安嘴唇一颤。
澹台烬说:“我没有母妃,是你用羊奶把我喂大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娘亲。”
荆兰安别开头。
澹台明朗哈哈大笑,似乎澹台烬想活命的丑态取悦到了他。他说:“愣住做什么,动手。”
一名剑客手起到落,澹台烬脚筋被挑断。
澹台烬闷哼一声,明白今日无论如何,荆兰安也不会再被自己策反,他脸上的脆弱消失不见,手指狠狠扣住地板。
明白骗不到荆兰安,他不再装出半分柔弱,脸上只剩森寒的阴狠。
“手筋。”澹台明朗命令说。
剑客提起剑,精准地挑断了澹台烬的手筋。
地上匍匐的少年,这次一声不吭,用胳膊支撑,朝着船舷爬去。他红着眼尾,仿佛感知不到疼痛,只想活下去。
澹台烬看着白浪翻涌的河水,突然想起,那一日跳下河的苏苏。
冬雪落在他的发上,这种时候,他却低低笑出声。
也不知她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