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楞在原地,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是许寒生提醒似的拍了拍的她的肩膀,她才抬脚往母亲走了过去。
许久不见,加之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林婉跟母亲早就已经生疏了。
这时走到夏茹的面前,也不敢伸手去拥抱给予安慰,只声音哽咽的喊:“妈……”
夏茹一下子更是嚎啕大哭,也不管什么新仇旧恨了,抱住林婉就哭嚷。
“你爸爸他好狠心啊,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了。他倒是去跟清清过安静日子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林婉原本是想要安慰她“你还有我”,但话到嘴边又想到夏茹不见得会高兴,她向来恨她,恨生了她,这话说出来恐怕只会更人夏茹生气。
她抿着唇,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千言万语梗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一股股热浪往上翻涌,夏茹嚎啕大哭,她无声的落泪。
等到夏茹哭得实在没眼泪,渐渐的停止了,林婉才牵着她回到病房里,关上门说话。
彼时,许寒生早就已经自觉的离开,把时间空间都留给久别的母女俩。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就……”林婉咬唇,不忍再问。
提到这事,夏茹又哭,只是不再哭出声,断断续续的回答:“不是突然,已经有些日子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林婉低着头,憋红了脸哽咽:“也好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我再有罪,他再不喜欢我,我毕竟是他女儿。”
夏茹直叹气,抹泪。
原来,半个月前深城受天灾的那天,林东明和夏茹为了避水在从别墅出来的时候摔下了楼梯。林东明的腿本来就有旧疾,这么一摔就当即复发不能走路,洪水来了淹没两个人,几乎是在水里泡了整夜才得救。
等到第二日终于能够去到医院时,人差不多就已经快没了,旧病未除又添新病,几日反反复复高烧下来感染了心脏和肺部,医生说需要一大笔的钱做手术。
“我早说他了,没死的时候什么钱都找你要过了,也没觉得丢脸。何苦到了这种真正救命的时候,觉得放不下面子?你救了他的命,不也相当于终于偿还了你姐姐的命?”夏茹没说完,就又开始哭了起来,盒里的纸巾用了一半擦眼泪,全揉成团丢在了脚边。
林婉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她,眼里有泪簌簌往下落,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因为夏茹的这番话,让她不知道该是为了父亲的倔强而伤心,还是为了母亲末尾那句残忍的话而心寒。
就这么沉默了半晌,忽听夏茹呵斥林婉:“现在好了!所有人都死了,我估计也快了,你就算是恨我们,也恨到头了!”
这夏茹原本也只是觉得林婉不说话、不安慰自己而觉得生气,所有赌气不讲理的说了这些气话。
谁知林婉却说:“妈,你不用这么说我。我从来没恨过你们,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恨我。”
“……”夏茹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也不哭了,怔住了。
林婉自嘲的笑了笑,“爸连到死都在恨我,责备我。不然他怎么可能死都不来求我救命?他就是要让我愧疚、自责,让我觉得我罪该万死,一辈子受折磨。”
“不要说了!”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许寒生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把将林婉搂到怀里,紧紧的护住她。
夏茹愣愣的看着,两只眼睛早直了。
许寒生护着林婉,把她脸埋在自己的怀里,侧头对夏茹恭敬道:“伯母,您还是给她点时间缓……”
话还没说完,他怀里就爆发出了林婉的哭声,凄厉哀伤。
她死死揪着许寒生的衬衣,哭着说:“怎么办,怎么办……姐姐是被我害死的,爸爸也是被我害死的,长风现在还生死未卜,我是不是真的就是命煞孤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