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牛回瞪过去:“一边去,没你什么事。”
这句话惹恼了她,她直接把手里的盘子摔在地上:“借钱!借钱!你这几年赚的钱呢?你孩子都快上不起学了还养着别人吸毒,你这是人干的事吗?”
“我们不借钱!”管锥再一次强调不是来借钱的。
这话要是罗大佐说的倒也没什么,但管锥一说,就引起了李牛的注意,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管锥看了会儿,把他老婆赶去了厨房,拉着罗大佐和管锥到旁边树林里坐下。
坐下之后罗大佐首先开腔,指着管锥对李牛说:“这是我兄弟,国内刚过来,现在遇到难处了,有事找你帮忙,但不是借钱,你也千万别借给他,反正他要是跑了我不会还的。李哥你先和他聊,这事我不管,最后帮不帮忙你自己决定,不用看我面子。”
说完罗大佐就往江边走去,留下管锥和李牛在树林里。
“我看你身手,不像是一般人,我那几个工人个个都有一身力气,但七八个被你一锅烩了,你到底是干吗的?”
“我北边来的,和你一样,觉得这边机会多,想来闯闯,遇到了老罗。现在我有点儿麻烦,老罗说只有你能帮忙,就跟着他来找你了。”
李牛摇摇头,苦笑着说:“这里这么乱,你不说实话,我就一点儿忙也不能帮。”
管锥坚定地看着李牛说:“真的不能说,知道对你也没有好处。但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去做坏事。”
李牛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这我倒是信,大佐他不会带坏人来找我。”
李牛这句话让管锥感到有些意外,因为这与他对罗大佐的印象不合:“你和老罗什么关系?”
“我和大佐快20年的朋友了,他以前不像这样。早些年他在裴万岁的军队里当官,你知道裴万岁吗?”
“知道一点儿,听说是做生意的。”
“对,还养了一支雇佣军,大佐当年在他那里也算是个心腹,我们受大佐庇护,那些年里也没人欺负我们。那时候的大佐和现在不一样,”说到这里,李牛停下来叹了口气,“可惜三年前他家出了场变故,人全没了,就剩下他一个。”
“什么变故?出了这种事他怎么不回国?”管锥问。
“不聊这些了,你要是能帮他,就帮帮他吧。”
“我会的。”时间越来越近,尽管心里特别想问问罗大佐的过去,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愿你能帮他吧。你要我帮你什么?”李牛说完,身后厨房的锅碗瓢盆响成一团。
管锥压低声音问:“老罗说你前几年收藏了一支M21?”
李牛迟疑片刻:“你刚才说不是来借钱的,我就猜到跟那支枪有关,既然是大佐说的,对,我确实有一支,要不是因为这枪不能带回国,我可能早就回去了。”
“可以卖给我吗?”
李牛坐在地上看着管锥:“这枪是几十年前美国大兵拿来换毒品的,听说那个毒贩子很喜欢这把枪,但后来那人死了,这枪转了几手,一个收木材的没钱,当货款抵押给我了。我也喜欢枪,这支枪我尤其喜欢,狙击步枪,还是正儿八经老美的正版货。尤其是那8颗子弹,是当年那个毒贩在原来子弹的基础上定制的,全世界都没有第二份,你说我怎么跟你开价?你要这把枪是用来做什么的?”
“枪的用处我不能说,但你放心,一定不是做坏事。你不是要回国了?枪你也带不回去,卖给别人还不如卖给我,你开个价,等你回去,我会让人把钱给你送去。”
李牛又发出几声干笑,管锥听出他不太信钱能送来,可能是钱方面的信任被罗大佐彻底透支了。李牛收起笑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大家都觉得大佐是个烂人,唉,只是现在落魄了,你没见过他当年得意的时候,我们这儿背井离乡的中国人恐怕都欠他一句谢谢。所以既然是他带你来的,你又说去做好事,我是相信的,不是相信你,是信大佐。既然他带你来了,意思我也明白。这枪我留着确实没什么用,你们要就给你们。”
管锥从地上站起来:“谢谢,我一定会让人把钱给你送去,你说个价吧。”
“这枪现在值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但当年它是被拿来抵了两万块的木材,你拿着用,以后有钱了就给,没钱也不急。说实话,我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拿去收藏的,我不管你干什么用,成也好败也好,别说枪是我给的。从此以后我和这枪没有任何关系。”
管锥说道:“放心,这枪跟你没有关系。”
李牛让管锥在原地等候,十几分钟后取回来一个一米多长的木盒,交到管锥怀里:“枪和子弹都在里面,我拿到它之后一枪没开过,你去找大佐,你们回去吧。”
管锥先前还担心枪支保管不当,因为狙击步枪和普通枪支不同,对精度的要求十分苛刻,这使得它要秀气很多,保管稍有不慎,整支枪就废了,而一支精度不够的狙击枪在战场上只能发挥副作用。但他看到李牛的保存方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管锥小心翼翼地接过木盒,屏住呼吸,慢慢打开,借助微弱的灯光,首先看到的是核桃木枪托,然后枪身、枪管、ART瞄准镜、Sionics消声器一一映入眼帘。李牛之前说的那8颗子弹一字排开,整齐地躺在专门为它们开的格子里,弹壳和弹头都经过一些改动,但改动不大,肉眼能看到弹壳上雕了一只攻击状的鹰,虽然这种做法会增加炸膛危险,但如果加工技术好,还是能避免的。管锥仔细看了子弹的做工,确定不会有什么隐患之后才放心欣赏起来,像古董鉴赏家一样恨不得拿放大镜欣赏面前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