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明白他的意思。
苏家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儿改变初衷,百年的世家,风雨不倒,自有自己的处事规则。
周御却只是微笑…“好处的确没有‘不过你倒是想清楚,一旦我失败了,这可就是株连之罪,到那时候,苏家又当如何呢?”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清楚明白的,挑明了那层窗户纸。苏楼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的。
周御从来不甘位居人下,他有自己的野心和抱负。
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亦如是。
苏楼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只见他面色苍白,垂在身侧的双手,昭示了主人的不平静。从小到大,他学诗书礼仪,学舞剑弄抢,不知学过多少东西,只为了撑起苏家这大梁。事实上,他也做到了…苏老爷和夫人过世之后,苏家在朝堂的威望,就是他一力苦撑。
如今再次面临选择。
其实根本不算选择,苏家这样的世家,一向讲究稳妥,根本不可能参与篡位之事。
风险太高。
苏楼还没有拿苏家阖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当做儿戏的想法。
要来的挡不了,就算没有这一次…下一次,陈阁老依旧免不了这场算计。
他们彼此都明白,皇上的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而周御,内心一直沉睡的那头野心勃勃的雄狮,终于觉醒。从苏楼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墙上挂着的长剑。那柄剑,是先皇所赐,曾经被他带上战场。
上面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还有,许多无辜的人。
“如果我任何一个,都不想放弃呢?”苏楼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垫脚石会有许多许多,为何要揪着两个女子不放?”周御哧的一声笑了,看向他的目光带了深深的嘲讽:“是不是太久没上战场,入那杀戮之地,你也有妇人之仁了?”仰头,下巴微扬,畅然大笑:“无论是否是女子,只要能一击必中,又有什么不可以?”
垂在身侧的手僵住。
苏楼眼中,翻滚着种种情愫。此刻再无怀疑,他所认识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眼前的人,是景王爷,仅仅是景王爷,和他,只是同僚。
他们共同的过去,已经烟消云散。
割袍断义。
苏楼拔剑,割下了自己的衣袍,这曾经是他最珍视的衣裳,也是苏老夫人最后的心。曾经伴随他走过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也曾经在大雪纷飞的时节,让他感觉唯一的温暖。边关那样辛苦,他都咬牙忍过来了,到头来,终究是算不过这场注定的算计。
他想要坐拥权势,那么,势必要将挡路石一一踹开。
苏楼笑得有些悲凉,有些凄怆,却是直视他的眼睛:“下官祝景王,万寿无疆,一世孤独。”这话,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但周御却是微挑了眉梢,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始终没有散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将将成万古枯,注定有些人,是逃不了的。”
苏楼后退了一步,拱手,转身离去。他的脊梁挺得很直,深知自己一旦迈出了这道门,它日再相见,就是死敌了。各自有各自的阵营,各自有各自的立场,注定势不两立。
从少年时候的那个选择开始,他们就已经注定会分道扬镳。
为何在边关这苦寒之地苦熬?
他说,是为了天下苍生,要守得一方太平。
他说,是为了天下权势,要坐拥锦绣河山。
第二日,就有人勾着那肚兜到了陈府,当晚上,陈府就起了翻天覆地的风浪。
但这只是开始,渐渐有人开始传言,陈家小姐不守妇道,同外男勾勾搭搭,这事情,不止一个人亲眼见到过。就连陈家的下人们,也开始传这件事情。自然,到后来,正主儿出现了,是陈府的小厮,眉清目秀,年方十八,眼波款款,不知勾了这府上多少人的魂儿去。
陈家自然要出来辟谣,然而这事情,越描越黑,好事之人热衷于每日套出最多的新消息。
这事情,在燕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人人都知道陈家小姐…在大婚前一个月,还在与府上的小厮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