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判官细皮嫩肉,在冶场乃是土皇帝一般的待遇,身上最多是让花魁娘子抓出几道风情万种的印子,留做爱的纪念,从未遭过如此大罪。
第二刀下去后,他那些百转千回的小心思立刻烟消云散,豪不坚贞的背叛了自己的主子。
“我错了!晋王爷我错了!疼死了!不、不是我的错,我没错,都是上面让我这么干的啊!别剐了,疼……我冤枉啊!是上面!上面让我干的!是他们让我填了通风孔!又用了一点硫磺……疼……”
在他的哭爹喊娘声中,一切都被他交代的清清楚楚,不过他也不傻,谁给他写的信,信藏在了哪里却全都没说。
晋王在洞子里冷笑一声,对黄庭道:“够了。”
黄庭立刻在洞口叫了一声,两个行刑者拖着血葫芦似的厉判官走了进来。
雨水成了血水,充斥着逼仄的洞子,厉判官被剐了不轻不重的四刀,胸前一片鲜血淋漓,一个护卫从火堆中掏了一把草木灰,洒在他胸前止血。
徐来雨多年未曾监斩,见了眼前场景,忍不住肚子里一阵翻涌,想要作呕。
而厉判官受了这样简单粗暴的止血治疗,竟然喘过气来:“晋王爷,下官说的都是实话,只要您放下官出去,下官就把信件毫无保留的交出来。”
晋王笑了一下:“你为什么不把信烧了?”
“这……”厉判官犹豫过后实话实说,“下官想着要是上面的人舍弃我,那下官也只好拿出这个把柄,做个保命符。”
晋王抬头拍了拍他的脑袋:“你不知道京都中的贵人们很喜欢杀人灭口吗?你知不知道杀你的人今天险些和我的人撞上?”
厉判官有些呆滞,见晋王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所说的话好像很真,不由的眨了眨眼睛:“不可能——吧,李……我是上面人的心腹,他怎么可能杀我?他还给了我银子活动,罗帅司只要有钱,就会帮忙。”
晋王心平气和的一笑,眼神却能看到厉判官的心里去:“盐铁副使李霖啊,这个人我知道,十年前因为某些事情居功至伟,张相爷将他提携到了盐铁的位置上,十年间岿然不动,你居然认为一个能够十年不再盐铁上挪窝的人,会和你讲规矩。”
他不由的拍了拍厉判官的脸:“天真啊。”
盐铁,乃是整个三司里最肥的一块肉,无数人都盯着这块肥肉垂涎三尺,恨不能一口吞下,这些人为了能把屁股挪动到这位置上去,无所不用其极,更不会放过李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行差踏错半步,这些虎视眈眈的竞争者就会毫不犹豫的拉他下马。
人无完人,便是晋王也有思虑不周犯错之时,时常如履薄冰,一个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可整整十年,李霖却一丁点把柄都没让人捉到。
不仅没有让人弄下去,反而和张家联系的越来越紧密。
晋王的话给厉判官昏聩的脑袋撬开了一条缝隙。
厉判官认认真真,思索良久,最后不得不承认晋王说的话十分有道理。
有道理之后,他又处于了一种被欺骗的震惊之中,最后自认在权利场中,他处于最末端——智勇双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