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忽来,王十九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身子,握紧了手里的清池剑,呼出口气,问道:“你让李不二去皇宫给皇后下毒,就是为了迫使天风国皇帝离京?他要是不走你咋整?你又不能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宁不凡微微一笑:“你记不记得,皇后娘娘中毒那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十九皱眉思索片刻,回应道:“那日皇宫封锁,十三道宫门皆有禁军戒备,趁此时机,你利用王安琪对司涯和姜承的恨意,让她去江府行刺!”
原来如此。
白发老者终于想通了,该如何把这些散落的棋子组合起来,喃喃道:“难怪你说这是一场必将失败的刺杀,其实,皇后中毒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想让旁人看到的,是姜承遭遇刺杀,而出手的那人,是东荒国听雨轩入世行走王安琪。”
忽然,他语气一顿,凝神问了句:
“你与司涯商量好的?”
若非是商量好的,又怎能配合的如此精妙,先是西荆楼数百人被杀,司涯不动声色,后来又是遭受刺杀,他也仍是未曾有过什么动作,若放在旁人身上,倒还说得过去,可那人,是天机阁上排名第三的妖孽之才,连番受此屈辱,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可是,宁不凡却微微摇头,轻笑道:“我不曾与他商议过,只是。。。。。。他通过了一些情报以及一些极易忽视的细节,便推测出了我的所有计划,我与他的交手,不必言说,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下棋那般,观望片刻便能懂得对方下一步要走什么棋。”
“他配合我,是因为他知道我的目的在于姜然,这点附和他的利益,因此他便会尽力的配合我,当然,我也好好恶心了他一把。”
“你俩。。。。。。谁赢了?”王十九略有些好奇。
关于与那人的交手,赢还是输的问题,宁不凡沉吟了许久,脱口而出:“我赢了,他没输。”
“。。。。。。”王十九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接过这句话。
躺在竹椅上的少年,抬眼望向天上的阴霾散去,云卷云舒,一时间,微微恍神。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宁不凡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我命李不二潜入皇宫给皇后娘娘下毒,此事瞒得住所有人,却瞒不住皇帝陛下,说白了,他大概是对我的死亡,仍存疑惑,隐隐怀疑有人在幕后推动这些事,我让王安琪去刺杀大皇子,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风国谁人不知,皇帝陛下独宠皇后娘娘一人,能对发妻如此爱戴之人,岂能坐视手足相残,于是,我给了他一个选择,一个让他离开都城的选择。。。。。。我曾说过,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在赌,而是我有必赢的把握罢了,皇帝陛下不会坐视手足相残,因此他便选择了离开万京,给了姜然一个机会。”
“帝王多疑啊,”宁不凡感慨不已,继续侃侃而谈:“之前我所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推动皇帝陛下的疑心,直到听闻姜承被刺杀一事,皇帝陛下便再也按耐不住心思了,他虽知道幕后有只黑手一直在操持大势,可他,也当真想看看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做出骨肉相残之事。”
王十九听到这儿,只觉得,自己他娘的简直就是个傻子,这些个城府极深的人互相交手、试探、配合,其中的狠厉、毒辣、无情简直让人后背发凉,泛出冷汗。
宁不凡再次瞥了他一眼,缓声道:“皇帝陛下把姜承逐出万京,便是怕自己的怀疑属实,姜承遭受性命之灾,至于,皇帝陛下想看到的骨肉相残嘛。。。。。。王兄听了这么久,不妨说说。”
骨肉,除却兄弟,便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