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墨儿手掌摊开,隐有桃花浮现,“足足一夜过去,为何不告诉我你的身份?”
筱清涟微微摇头,谦和道:“姑娘没问。”
算是什么答案,尘墨儿冷笑不已:“筱清涟,为何我随意选了家店铺,却正好是你所在的地方?”着实有些诡异。
阴柔的年轻男子朝尘墨儿抱拳行礼,不紧不慢说道:
“店门口的那块儿匾,是今日特意找了慈悲门的大师开过光的,也没什么其他效用,就是让人瞧见,心绪静些。我料想姑娘自天风国万里而来,又在凤阳城逗留许久,必定心生不耐,因此瞧见这块儿匾会稍稍留意片刻。。。。。。若是姑娘晚上欲寻个歇脚地段,此处不是正好?”
尘墨儿蛾眉轻皱,自己竟无声无息的遭了算计,继续问道:“若是我没来此处?你们的算盘不就落了空?”
筱清涟摆手笑道:“本就是试一试,不来这儿也无妨,姑娘刚来凤阳,可能不太清楚。。。。。。凤阳城所有的客栈,皆是未湖楼手里的产业。”
好大的手笔,看来,这整个凤阳城已然尽数落于未湖楼之手。
西荆楼在这儿的影响力,比之未湖楼,相差甚远,这或许就是主子不动用自身势力,而让自己与未湖楼合作的缘由。
尘墨儿彻底认清了未湖楼的恐怖之处,无声的笑了笑,声音渐冷:“你未湖楼。。。。。。当真厉害,既然如此厉害,为何不在我入城那刻便来寻我,让我在城内等了如此久,是在戏弄我吗!”
“怎么敢戏弄姑娘,”筱清涟脸上神色诚惶诚恐,眼神却波澜不惊,恳切道:
“姑娘堂堂万京城西荆楼主事之人,又是一品入脉境武者。来到这凤阳城不去寻西荆楼,却在城外弄出那么大动静,又在城内逗留半日。我未湖楼一应众人,心底那可真是害怕异常,因此特意去外面寻了些帮手,想着即便是打起来,也能稍稍抵抗一二。”
尘墨儿嗤笑一声,嘲讽道:“就你们那些江湖武者,最高也不过是二品闻道,来几个,我杀几个!”
筱清涟轻咳一声,附和道:“姑娘说的在理,倒是在下鲁莽了,哦对了。。。。。。还没问过姑娘,我未湖楼有个名为不染的家伙,我听说,他是因西荆楼而死,不知此事姑娘可知道?”
不染?尘墨儿听到这个人名字,眉间微凝,左手抬起一巴掌凭空扇了过去。
‘嘭!’一声,虚空浮现的桃花砸在筱清涟身上,这股力道带着他的身体狠狠撞在装满酒坛的橱柜。
不少酒坛纷纷砸落地面碎裂,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数不清的酒液汇聚成溪流,潺潺流淌。
“咳咳。。。。。。”筱清涟再起身时,身上衣裳已经被琼香酒水浸透,他看向面色冰寒的蓝裙少女,感慨道:“姑娘,这些可都是世间闻名的好酒,如此浪费,实在有些可惜。”
“这个!”他寻觅了一会儿,捡起半个碎裂的酒坛,目光清澈,朗声道:
“此酒名为‘洛阳’,入喉极辣,极苦。我是不爱喝的,可有个玩刀弄剑的家伙,他最爱喝这个,他随身带着的葫芦里装的就是洛阳烈酒。。。。。。许多年前我们在燕国洛水,他常常拿着酒壶往我嘴里灌,着实粗鲁无礼。”
尘墨儿双目微眯,冷声道:“你想死吗?”
筱清涟沉默了会儿,将手里碎裂坛子里仅剩的清澈酒水一饮而尽,细细品味,目光微亮,感慨道:“这个味道,太辣了,我不喜。”
“活着的人,有酒不饮,那些死去的人,却再也没机会饮了。”
“我不喜。”
尘墨儿面无表情,从怀里摸出那封柳思思亲手写的信,随手一抛,信封随着一道弧线稳稳落在堂案上,“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
筱清涟沉默着,朝尘墨儿拱手作礼。
尘墨儿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踏出门槛之时,留下了一句:“身份低贱的东西,不喜就忍着!若是敢伸手,就剁了你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