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冻醒的,睁眼时天还未亮全,林间半昏半明,篝火已燃尽了。
姜萱忙坐起,立即“嘶”了一声。昨日奔走未停,睡醒后遗症就来了,大腿至足底酸僵,一动,即时一阵麻痛。
但这些都是小问题,忍忍就过去了。她重新捡了些枯枝把火燃上,将昨夜特地剩的板栗也扔进去,才往十数丈外那条溪流行去。
“阿姐!”简单洗漱回来,姜钰已经醒了,急慌慌冲出扑过来,抱住她的腿。
“别怕,阿姐在。”
姜萱心疼,摸摸他的脑袋,抬头看去,见卫桓也醒了,已撑着坐了起来。
方才起身时瞄过,他脸色颇苍白,好在未见赤色异常,现在是没发热的,不过昨夜就不知道了。
递给他一条湿帕,他接过,姜萱坐下,给弟弟擦脸。
姜钰要自己来,她从善如流,帕子递给他,只给他重新绑了绑头发。
擦过脸,姜萱把板栗扒出来,就着凉水便是早饭了。
吃完这顿,下顿得重新找食物了,不过这个不急,姜萱关心的是另外一事。
“咱们该往哪一边走?”
马上离开是必须的,最好能尽早出山。这一点姜萱先问卫桓,她自己也勉强能分辨个东南西北,肯定不如对方强。
她颇忧心:“也不知这是哪处,我怕有搜兵。”
卫桓思索片刻:“从此地往东南,行日余,即是泸水,应有些人烟。”
姜萱登时眼前一亮。
这么说来,姐弟两个不择方向狂奔,倒是往外围挪了一些。
泸水,贯穿兖青二州的一条大河,正穿昌邑东北的这一片山峦而过。
偏僻人少没关系,这泸水是一条非常繁荣的航道,有人烟就有码头,只要想法子混上船,沿水而下,就能顺利离开兖州,到青州去了。
卫桓在昌邑附近已盘桓一段时间,又是确知方位才追进来的,大致估摸一下应差不离的。
姜萱怎能不喜?
只不过,未等她流露喜意,卫桓已接着道:“只这泸水入山处距昌邑城不过七八十里路,兖州步兵应已赶至,只怕正严密搜寻中。”
利大,弊端也大。
前夜溃逃的将领,还有济济一堂前来贺寿的青州河间各家公子女郎,最重要是姜琨及姜萱姐弟,东北群山必是重点搜索范围。
不管是擒是杀,这都是一个千载难分的机会,新仇旧恨,兖州军的搜索力度可想而知。
“如果不走这条路呢?”
“那只能深入群山,穿行而过。”
姜萱沉默片刻:“那你觉得走哪条路好?”
卫桓淡淡道:“走东南,去泸水。”
姜萱点头,她想的也是这样。深山人迹罕至,野兽横行,危险性比兖州军更甚,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这样了。
“那我们赶紧走吧。”
有方向有目标,就是好的,姜萱打起精神,两三下把手上的板栗吃了,匆匆起身收拾火堆。
很快打理好,三人便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