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舒怔怔。
送走裴文舒后,卫桓立即把姜萱的兜帽拉了回去,给细细理了理。
他抿了抿唇:“我做得可好了?”
那姓裴的穿了这么一身衣裳在他跟前摇来晃去,他都半点没露异色,甚至还挤出了一点笑影。
表现算进步巨大的吧?
看他这个委屈样儿,姜萱故意想了想,点头表扬:“嗯,是不错了。”
她忍不住笑了。
见她眉眼弯弯,卫桓心情也愉快起来,好吧,横竖那个姓裴的走人了,大约是很久不会再见,他遂暂将此人抛诸脑后了。
他没有扶姜萱上马,而是牵着她的手缓步往回行去。
不远处,一辆双辕大车正赶往这边来。
这么冷的天,坐车出行肯定比骑马暖和舒服多了。不过大家都骑马,作为被送行的裴文舒也是,姜萱总不好自己坐车慢悠悠地走的,于是也骑马来了。
卫桓拗不过她,便吩咐亲卫在后头赶了车跟上,待回城时坐。
扶着姜萱登了车,他自己也钻了上去。登车后,他第一时间把黄铜手炉点着了,套上皮毛套子递给她。
捂着手炉子,人一下子就暖多了,姜萱见他搁下铜箸,便问:“怎不多点一个?”
又不是没有,一人一个呗,何必冷着。
“不用。”
他已矮身在榻上挨着她坐下,环着她的腰将手覆在她手背上,一起捧着手炉。
这样不是很暖么?
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鼻息喷薄颈脖痒痒的,姜萱拧了他一把:“坐好了!”
“嗯。”他懒洋洋应了一声,人却不动,还啄了一下眼前莹白的耳垂。
“喂喂……”姜萱一把扣住他的脸,使劲推,推不动,不过这么说也不对,她推动了,卫桓搂着她整个人栽倒在榻上,“寻寻……”
“干什么呢?快起来……喂喂!”
二人打闹嬉笑,马车进了城门。
经过好几天的时间,城头上下已大致清理出来,皑皑白雪覆盖了大部分战火痕迹,仅城墙外侧的墙体上残留的干涸血迹和焦黑,能窥见之前攻城的激烈战况。
姜萱拧了他一把坐起,擎着小铜镜整理微乱的鬓发。既然经过,那肯定顺带巡视一番城防的,还有城西的医营。
见卫桓还要靠过来,她板着脸:“你再折腾我就要生气了。”
卫桓举手投降:“我就看看。”
坐着不敢动了,姜萱哼了一声,没搭理他,马车已停下了,她不敢耽搁,忙匆匆整理好仪容。
卫桓先下车,殷勤搀扶她下来。
冬日大雪,河间军一旦退走,至少明天开春的才会再来。并州军身经百战,很快就调整过来,忙忙碌碌,气氛却不再凝重紧绷,城头上下秩序井然。
至于城西的医营,情况比半月前也好了很多。伤势不重的兵丁已行走自如,至于伤重偏重者,隆冬严寒不适宜细菌生长,虽伤口愈合会稍慢,但只要炭火足够且注意消毒,会比春夏好过多了的。
姜萱严令注意清洁卫生,炭火也第一时间紧着医营。二人转了一圈,室内都暖烘烘的,痛呼呻吟少了,更多的是比较轻松的谈话和笑容。
伤兵得到最好的照顾,对军心影响也是很正面,不管是否负伤的兵士,精神面貌都很好。
卫桓抽了多个伤员营房,亲自过去探看,虽他神色冷峻,只所过之处都掀起一阵喧闹欢呼。
威仪十足,言简意赅,姜萱侧头看,见他侧颜正映着天光,凤目微翘鼻梁高挺,俊美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