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成亲家的两家人一起吃了个饭,跟着郁爸就要带二老回乡,他们还提上了乔家准备的喜糖,拿回去给乡亲们沾喜气。结婚酒怎么办这头还没商量出来,不过应该也就是择个好日子摆上几桌,像后来盛行的那种复杂仪式是没有的。郁爸觉得他已经祝福过闺女,也不是一定要吃这个饭,就算一定要吃,到时候提前打电话来,再动身也来得及。这么想着,三人乘上回乡的火车,乔越和郁夏这对新婚夫妻带着郁毛毛去站台送了。临走之前,老太太还拽着郁夏的手,抹着眼泪让她好生过日子。郁夏还想留他们,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我啊能亲眼看到你和小越结婚就很满足了,现在我得回乡去,回去和大家伙儿说说,告诉他们我孙女结婚了,她嫁得多好。”一方面舍不得,同时三人也是归心似箭。京市是好,住久了也别扭,还是回去乡下老家踏实。再说了,郁爸就算不聪明也知道女婿工作挺忙的,他在这头待着女婿隔三岔五就得来陪,怪耽误事。郁家人回去了,乔越就暗搓搓的把圆房计划提上日程,为此他还写了套方案,做了个计划,并在心里演练了一遍,看咋样才能显得自己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控,绝对不能像之前亲亲的时候,他一下泄底,还不如老婆表现优秀。为了有一次美好的体验,乔越准备了好多天,到计划执行之前那晚,他就已经翻来覆去睡不着,听旁边呼吸均匀了,还睁开来偷瞄了好几眼。我老婆真漂亮,看着就心怦怦跳,都要跳出来了。乔越感觉他整个脑袋瓜比平时写代码编程更兴奋,后来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睡一觉醒来,哎,这他妈是哪儿?我老婆呢?八零年,有点甜郁春是带着发财梦离开s市老家的,她强打起精神走进县里,乘汽车转去市里,并在市里买了张去粤省的火车票。作为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沿海的粤省是改革开放之后最先富起来的地区之一,郁春跑出来的时候脑子里一团浆糊,她其实没想好自己要做什么,占着重生的先机,她知道能发财的行当不少,当你真想插一脚,好像都不是那么容易。要是早知道有这个机缘,她当初一定背下几组彩票号码,再不然也关注关注股市,咋都不至于到这时还畏手畏脚。火车轰隆隆朝着南部驶去,看着房屋一点点倒退,s市在她眼中缩小,直到连影子也看不见,这时候郁春心里是有快意的。她终于离开了这座带给自己许多痛苦的城市,她终于挣脱了郁夏带来的囚笼,从今往后谁也不会知道她有个样样完美的妹妹,她可以去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再不会有郁夏带来的阴影,也不会有嫌弃和鄙夷。郁春是兴奋的,哪怕没想好未来怎么走,她想着总不会比从前更糟。这兴奋持续到天色逐渐暗下来,她又累又饿并且困了。郁春才想起先前只顾着逃离,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不说,身上又没带什么干粮,没法,她只得在推餐车的乘务员路过的时候,为自己买一份盒饭。填饱了肚子,困意比先前还要汹涌,之后她就睡过去了。这阵子郁春的身体一直不是太好,哪怕郁妈不让她做活,并且还给炖汤喝,也没把因为流产亏空的部分补起来。她瞧着气色比前头稍稍好点儿,其实体虚。体虚还这么折腾,放松下来咋能撑得住?这一觉她睡了个饱,睁开眼就已经是第二个白天,郁春拜托旁边的帮忙看着包袱,想上个厕所,尿完想起自己还带着四百块钱,就伸手想解开衣兜的扣子看看,看一看才有安全感,低头一看,扣子是打开的。这身衣服有三个兜儿,外头两个,里头一个,因为这时候纸币面额小,四百块叠一起很厚,她分成三份放的,外头两个兜里的全都没了,也就里头那个还在,四百猛地缩水成了二百。郁春彻彻底底懵了,她懵了有好一会儿,反复去掏衣服口袋还是没有,等着排队上厕所的已经在拍门,催里头的赶紧出来,郁春恍恍惚惚从厕所里出来,脸色苍白回到自个儿的位置上,看她刚才脸色还挺红润,上个厕所回来就成这样,旁边人还问呢:“大妹子你咋了?”这话一下将郁春惊醒,她蹭的站起身来,接着往车厢另一头跑,想去找负责这节车厢的乘务员。她这会儿手脚冰凉,发麻并且发抖,啥都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又累又困,吃了盒饭就睡着了,醒来钱没有了。“你们火车上有扒手!我钱丢了!我钱丢了!”别看郁春是重生回来的,她其实没经过大事,前辈子上大学之前的经历也差不多,她那所大学距离不是很远,不存在睡着了丢钱这种事。再说她当时条件远没有现在好,尤其第一次出门时,看起来还是很土很村的,身上又带着干粮没在外头掏钱买过啥,偷儿没盯上过她。至于后来嘛,要说经历过的大事就是感情挫折以及大学补考,补考好歹通过了,也顺利分配了工作,哪怕之后因为犯错丢了饭碗,也有妹子接济。一辈子下来她感觉自己事事不顺,其实要说郁春还真没吃过苦头,她在家没怎么干过活,嫁出去了也没怎么缺过钱,丢了饭碗之后折腾着要做生意,还赔了几买卖,后来靠妹夫捞个轻巧的活,虽然一直在失败,日子过得倒不算差,从来没为吃喝发过愁。因为家里有人抄底,郁春独自生活能力弱,偏她没意识到这一点。又说八十年代挺乱,可她上辈子先是读书,后来分配工作,到折腾生意都是在家附近,坐车不用几小时就能到,真正出远门已经是两千年后了。郁春只知道高猛在八十年代一个扑腾,郁夏就当了阔太。她把八十年代想得太美好,忽略了自身能力以及外在风险,她活在自己想想的美好里面,脑子里积累了大堆错误认知。单身女子出门,没人陪同,你掏钱买盒饭,吃完还睡了个喷喷香……这不是送上门来找偷的?要说丢了包裹,那还能找找看,你说你丢了钱,乘务员也没法子。钱这个东西,长得一个样,上头也没谁的签名,你咋证明别人手里的钱是你丢的?根本没办法。乘务员也只能提醒她,孤身出门千万要多长个心眼,注意人身以及财产安全。郁春也想到这钱没可能找回来,她忍着心疼回到座位上,一边怄气,一边下定决心说不睡了,哪怕真困得要死,要睡一会儿也得抱着胳膊,把揣钱的内袋死死压住。余下那二百好歹没丢,火车慢吞吞摇到粤省,郁春就在车站附近的小旅馆开了间房,关上门睡了个昏天黑地,跟着就去打听租屋。要在这头发展,旅馆是住不起的,郁春想租个屋,连着打听了两天才找到个靠谱的,两居室的房子,正好有另外一个从h市来的小姑娘,她俩都只想住一间,正好能搭个伙。这姑娘说是日子不好过,读书不行,找个乡下人嫁了又不甘心,就想出来碰碰运气。她俩竟然一拍即合,分外投缘,只恨相识太晚。房子就租下来,简单添置了一些必要的东西之后,她俩就商量起做什么来。郁春知道再往后电池手表bb机什么都好做,像电风扇之类的家电也能赚,问题是一没渠道二没钱。出去转悠了几天,她从小卖部柜台里摆着小商品得到启发。差点忘了,八九十年代人们陆续有钱了,也开始会花钱在打扮上,发圈头绳还有印着发财那种假的金戒指项链啥的都挺好卖,这种东西要弄到货不难,几块钱就能买一大包。那么问题又来了,这生意在粤省不好做,只有把货弄回内地才能好卖,可算上路费啥的,这就亏了。再说她也不能先买百多块钱的东西,弄回去卖光了,跟着又忘粤省跑……那也是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