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环刀高高扬起,曹朋催马冲锋。他和王买一左一右,眨眼间就到了矛阵跟前。王买气沉丹田,口中一声暴喝,猛催战马,同时双手举矛呼的刺出。铁戟蛇矛破空,发出锐啸,气流自矛脊两侧的凹坑掠过,显得格外刺耳。义阳长矛手说,矛兵在前,有我无敌!而王买这一击,却是狮子搏兔,全力一击。蓬的一声,铁脊长矛凶狠的撞在了一名矛兵的钩镶上。人借马力,马助人威!二十天来的桩功,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此前,曹朋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王买强调骨力,强调丹田发劲。可即便是他讲解的再详细,如果不经过几次实打实的战斗,根本就体会不到效果。骨架贯通,是桩功的一个重要作用。在后世一些武技书中,多次提到关节的重要性。并指出骨节者,两骨间之空隙也……此处精神填实,则如铁如钢,气力方全。要求这骨架贯通,如实沙袋,逐层填实,虽软无也可释之坚硬。而曹朋所修习的太极,也讲求这发劲要‘接骨斗榫’。强调的是化枪为拳,枪化到哪里?就是到了身体之中。人的骨架就是一杆大枪,特别是脊椎,经过桩功训练,如同白蜡杆般坚韧,充满弹性。腰胯肌肉力,就在此完成须发,转化为高频杀伤的弹抖力。在枪法之中,叫金鸡乱点头。王买现在肯定是体会不到这种金鸡乱点头的蕴意。可是被义阳武卒的杀气所刺激,竟使得他在一瞬间,达到了所谓的人枪合一,劲力相容的境界。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连王买自己都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但蛇矛刺出的一刹那,王买就知道:有了!土铁打造而成的钩镶怎可能经得住王买这人马合一,人枪合一的力道。只听咔嚓一声,钩镶碎裂。蛇矛掠过那矛兵的手臂,凶狠的就刺向了哽嗓咽喉。矛兵的手臂在钩镶碎裂的一瞬间,软绵绵的耷拉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蛇矛袭来,矛兵竟然不躲不闪,大吼一声,举矛就刺。曹朋,在王买铁矛刺出的刹那,也冲到了阵前。一杆长矛迎面直刺,就见他不慌不忙,抬刀相迎。矛刀相触时,曹朋使了一个巧劲,手肘往下一沉,迅速一收,然后刀口一转,就贴在矛杆上,刷的推了出去。一沉、一收、一推……这是太极中的黏劲。当然了,曹朋现在的状况,还不能把这黏劲发挥到极致。可即便如此,这一刀过去,只吓得矛兵撒手后撤,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与此同时,铛的一声响。王买的铁脊长矛眼看就要夺走了对方的性命,横里却突然架出一支长矛,硬生生将蛇矛崩开。而矛兵拼死一击的长矛,也在这时候刺来。王买在马上突然一伏身,玄之又玄的躲过那一矛之后,铁戟蛇矛顺势横扫,只听铛铛两声响,两个矛兵便被砸翻在地。“住手!”一声暴喝响起。义阳武卒抬头看去,顿时一个个面露惊喜之色。“都伯回来了,是都伯回来了!”曹朋在义阳武卒停手的一刹那,也喊住了王买。两人勒马后退,而邓稷堪堪赶到他们身旁。这一轮冲锋的结果,倒是很明显。义阳武卒不但没有逼退曹朋等人,反而被曹朋等人前进了数步。双方再次拉开距离,曹朋扭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个刚才带自己过来的青年,慢慢的走上前来。义阳武卒中,一匹战马冲出。马上端坐一个黑铁塔似地男子,在青年跟前勒马停下,插手行礼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青年笑呵呵的说:“怎么,我回来不好吗?”“我不是这个意思……”黑铁塔顿时急了,连忙辩解。可越是着急,他就越显得有些结巴。“好了,唐吉,带着兄弟们先退下。”“喏!”黑铁塔二话不说,转身喝道:“义阳武卒,后退廿步。”话音未落,义阳武卒们便立刻架矛后退。不过人后退,可阵型却丝毫不乱。矛阵整齐,队列森严。邓稷惊奇的看着青年,结结巴巴的说:“你是……”“我就是义阳武卒的都伯,不过现在,是义阳屯的屯将。”青年嘴角滑出一道邪魅的笑容,语气森冷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历,现在滚回去,老子就饶了你们刚才伤我弟兄的过失。义阳屯,是义阳武卒的地方,绝不会接受你来做节从。”“滚回去,滚回去!”邓稷的脸色,更白。他紧握铁剑,身子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我们要是不走呢?”曹朋突然开口问道。青年大笑一声,“不走?那也简单……唐吉,给我备马抬刀。”义阳武卒一个个面露兴奋之色,更有人高声喊喝道:“大哥,干掉他们,让他们知道,咱义阳武卒不是好欺负的。”说话间,黑铁塔前来一匹神骏的黑马,手里还捧着一支七尺龙雀大环。青年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抬手将龙雀大环抓在手中。只见他走马盘旋,手中大刀一指,“姓邓的,丑话先说在前头,老子不是针对你,这是我义阳武卒的规矩。想进义阳屯的大门,很简单,只要能胜过我魏延手中这口刀,这里四十三名义阳武卒,就认了你这个节从。”义阳武卒(六)魏延一刀在手,立刻让人有一种不寻常的感受!很难说清楚,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睥睨天下,傲气冲天?亦或者是一种冷冽的杀意,如同一头正欲噬人的野兽!总之,邓稷的脸色更白,白的有些吓人。他竭力让自己坐稳,想要保持住一丝平静。可是……邓稷知道,自己真的是怕了!平日里,他早上去县衙,坐在公房里处理一些公文,和同伴聊聊天。晚上按时准点回家,有娇妻等候,生活很平静。他又如何能挡得住魏延这种暴烈的杀气!那也许是十个人,百个人甚至千个人性命所凝结出来的杀气,邓稷一个寻常书生,焉能承受。可他不能退!邓稷虽然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他已经明白,黄射征召他,绝对是不怀好意。军中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他也不是不知道。正如曹朋所言,他现在后退一步,便立刻给了黄射杀他的借口。“魏屯将,你这样咄咄逼人,欺人太甚!”魏延笑了,“姓邓的,你说我欺负你,那就当是我欺负你好了。可我义阳武卒的规矩不能变,你要进来,就必须过了我这一关。否则的话,你从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义阳武卒不要胆小鬼,你们有三个人,只要能让我落马,我就认输……怎么样,你选择哪一条路呢?”王买大怒!“魏延,你太猖狂了。”说话间,他跃马拧矛,就冲上前来。如果说这次征召,最清楚内情的人除了曹朋之外,恐怕就是王买。他也知道自己三人的处境,自然不可能向魏延低头。王买清楚,自己不一定是魏延的对手!从魏延抓刀的那一刻所展现出来的气势来看,自己三人之中,谁都不是魏延的对手。哪怕我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拼着受伤,也要让你落马……王买想到这里,手中铁矛握的更紧。一双环眼圆睁,眼角好像要撕裂一般,口中爆吼,“看枪!”铁戟蛇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凶狠刺向魏延。魏延端坐马上,嘴角依旧挂着邪魅笑意。当王买铁矛刺来,他不慌不忙,一提缰绳,战马从容向旁边一跳,躲了过去。“小子,别说我欺负你,让你三招。”“老子何需你想让?”王买如同受了侮辱一样,暴怒狂喝,掌中蛇矛挂着风声,呼呼呼,如同疾风暴雨般,扑向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