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炎吃了饼,身上似乎积了些许力气,便挣扎着坐起来。
“嘶——”
大概是扯到身上的伤口,忍不住轻抽了口气,咬在嘴里的饼都差点掉下来。
千闻没有任何动静,安静地啃着自己的饼。
张炎也是真的饿了,三两口解决完一块大饼,还是不见饱。于是他目光落在千闻架在火炉上的三块饼,舔了舔嘴唇,厚着脸皮又向她要了一块。
“不好意思,我实在太饿了……能再给我一块饼吗?”
哪怕是乞讨,也不见他有任何卑微之色,脸上的笑容仿佛吃她一块饼,是多么给脸的一件事。
千闻看了他一眼,又递给他一块。
“多谢!”
张炎谢着接过饼,这次他没有再狼吞虎咽,而是慢慢咀嚼起来。
进食速度慢了,他就有闲情打量周围环境了,然后就发现了她“不好客”的地方:她舒舒服服地坐在柔软的兽皮床上,而自己身下,则是硬邦邦、冷冰冰的木板。
张炎“啧啧”了两声,“我可是病患啊……”
“我又不是凶手。”
千闻瞄了他一眼,继续吃饼。
张炎并不知道她之前做了善心大发的事,对自己被她所救,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
本来还以为她是善良的人,可这会儿面对自己这幅惨样,她的表现也不像有太多同情。一时有些摸不准她的态度,他故意露出自己受伤的腿。
一道比手腕处更重的伤,横在脚踝处,深可见骨。
千闻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就在张炎以为她终于要同情自己的时候,却听她说:“恢复得不错嘛,不但止血了,连伤口都开始愈合了!”
她注意到了,昨天还皮肉开裂,甚至伤口边缘坏死的血肉也被冻住了。
按理说,那些坏死的血肉在化冻后应该看上去更惨白才对,但张炎的伤口上的肉,竟然开始合拢起来了!
这正常吗?
千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在她一眨不眨的视线下,张炎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他认真地确认了一番,最后扬起唇角,再一次笑得欢快。
“我身上的伤,之所以好的这么快,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喝了很多药材……”
很难得,张炎脸上的笑容有所转变,但千闻看着他的眼神依旧充满探究,似乎在辨别真伪。
这让张炎有些挫败,自己好像一直表现得很友好吧,为何独独这个姑娘对自己一脸戒备?张炎在寒潮世界远行多年,凭借着这张灿烂笑脸,不知虏获多少真心,唯独千闻是个例外。
“你不相信我的话?”
张炎连手里的饼都忘记吃了,神色专注地看着她,眉眼间笑容越发谄媚。
千闻淡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
拿走了他的饼。
在他目瞪口呆中,委婉一笑,“既然你小时候吃了饭,那现在应该不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