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仁见李栋欢喜的表情,怕李栋忘记自己的劝告,赶忙用眼神劝告,却见李栋眼角流露出的清明之色,立刻放了心思。
“公公请讲,我李栋自然知无不言。”李栋喝了不少酒了,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绥德卫与东虏交战,屡战屡胜,根据东厂番子汇报,已经灭了万余鞑子,前些日子府谷一战,更是歼灭鞑子,虽然那些大臣们不信,但是陛下却是信了,只是不知道,若将大人调到辽东,粮饷需求皆有户部全权供应,不知道大人几年可以平了东虏。”高起潜奉了皇命而来,自然要再三小心,评判李栋到底忠心的同时,替崇祯完成任务。
李栋听完之后,眼神中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拱手说道,“孙阁老是本朝知兵事之执牛耳者,不知道老大人如何说?”
高起潜哪里料到李栋如此的狡猾,一时间准备的措辞和观察全部成为无物,尖着嗓子说道,“老大人与陛下密议,我一奴才怎可知晓,你只是把你心中所想言之有物即可。”
王焕仁暗暗点点头,高起潜既然如此说,那么便证明孙承宗与崇祯已经谈过这件事情了,而且已经暂时搭成了共识,只要李栋不说错就好。
只是高起潜哪里料到,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服帖的的李栋,简单的一句话,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套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李栋说:“自华夏立国以来,从未听闻有内事不绝,而外事能取胜者。今日与东虏交手,连战连捷,皆因东虏偏师远征,内部又矛盾重重,我绥德卫依靠城池坚固,山河之力,以一颗忠于陛下的心,才能挫敌一二,若绥德卫远征东虏,先不说秦地男儿不善异地而战,仅仅这辽东苦寒就不是他们能受的。”
“为陛下计,吃些苦头又何妨?”高起潜不解的问道,在他看来李栋应该不是那种怕吃苦的人,莫非他果然如那些大臣所说,不忠于皇上。所以眼神中看向李栋有些不善。
李栋见高起潜不善的眼神,里面俯首说道,“公公勿怪,李栋并未说完,此时陛下当务之急却并不在东虏,而是在于内乱,如今这西北大地已经被流贼扰乱的毫无声息,如今又荼毒晋地,若是绞杀不利,则流贼很有东窜中原,中原无险可守,大军东去,必入京都,若是如此则皇明危矣,望公公明察。”
见高起潜若有所思,李栋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继续说道,“进入皇明虽然处境非常危急,外有东虏,内有流贼,日寇频频犯边,但是却并没有进入膏肓之地,若处置得当,陛下未必不能为千古一帝,名垂千古,而公公也一定能成为一代能臣,与三宝太监一般,流芳百世。”
高起潜这才放心,心里暗道,“这李栋原来并不是怕死,是真的为陛下和咱家着想啊,若真是如他所说,流芳百世,那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所以立刻说道,“你赶快说来,不要有所隐瞒,我必定将你所说完完整整告知陛下。”
李栋说道,“东虏虽然屡屡犯边,骚扰畿辅,然东西辽海,西至大同,雄关重镇,皆在陛下之手,能威胁陛下者,不在东虏,而实在流贼,若陛下行羁縻之策,暂时宽鞑子之心,对内一鼓作气,消灭闯王,则国家必无后顾之忧,届时整军备武,对东虏大肆征伐,则必能永绝后患,谅他蕞尔小邦,偏处一隅,何能与皇明抗衡。”
高起潜并没有太大的才华,有的只是对崇祯的忠诚,所以李栋一番话下来,高起潜连连点头,只感觉比孙承宗老大人更加深明大义。
“大人且说说该如何征伐这些流贼,解大明心头大患。”
见高起潜义愤填膺的样子,李栋说道,“贼兵王嘉胤受诛,时下统领流民者乃高迎祥耳,高迎祥手下有能征善战者当推李自成、李过、张献忠等人,拥兵二十余万,并克宁乡、石楼、稷山等地,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势头,然流贼离了关中,便像是无水之萍,越发的衰弱,此时流贼势大,皆因巡抚无能,应当先除之。然后陛下应命一重臣知兵者为兵部尚书,节制全国兵马,以公公为监军,挑选名将,如左良玉、曹变蛟、卢象升等人帅精兵,三路合围义军,公公从中调度,自然能歼灭流贼。”
“不知道孙阁老能否担当此任?”高起潜想到自己如果当监军,如果灭了流贼,必能名垂千古,自然要寻找能征善战的人。
李栋却摇摇头说道,“不可,孙阁老担当者抗虏之责不能轻离,我观大明朝有此担当者,唯三边总督洪承畴一人。”
听到这话之后,高起潜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最后忍不住大声说道,“洪承畴这人急功近利,连自己人也妄图杀了,此等人物,怎么能担当此种大任,李大人莫要乱说。你忘了他要陷害你的事情了,他若掌了天下兵马,第一个灭的就是你了,我怎么忍心让你受这种委屈。”
“公公,洪大人是明事理的人,洪大人只是一是受东林党蒙蔽,待皇明有召,自然会以大局为重,我李栋为了皇明别说受些委屈,就算粉身碎骨,又何足道哉。”
李栋义正言辞的忽悠着高起潜心里暗想道,最晚明年,这高迎祥就会带着闯军势头浩大,这洪承畴要是不把尽头都放在他身上,高迎祥就能把大明朝搅个昏天黑地,在加上此次他敢与我作对,我削他几成力量,看他又哪里找精兵绞杀流寇,届时看崇祯如何处置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