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二平躲在街道的拐角处,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憋着气,胸膛就像是火烧一样。
终究他还是没有忍住,一口粗重的呼吸从口里喷了出来,形成了浓浓的白雾,升腾起来,最后形成一朵白云,飘在他的头上。
“在那呢!抓住他!”有人眼睛尖,很快便发现了关二平。
大声呼喊同伴,朝着他的方向追了过去。
“包抄过去!”又有人大声喊道。
关二平惊悚的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耳边却想起了尖锐的铜锣声。
五个穿着黑色外套,头戴圆顶大毡帽的警察局的兵丁便冲了过来。他们手机拿着一根染了漆的短棍,另外一只手拿着厚厚的皮盾,腰里挂着绳索,凶神恶煞的看着关二平。
这种装备,虽然不能用来上阵杀敌,但是对付关二平这种人,已经万无一失了,如果这些警察局的警察能够组成阵势,更是可以厉害的没有边际。
在警察的身后,是一群群附近街坊的百姓,他们得到了李栋分配给他们的房屋和土地,过冬的粮食之后,对李栋是无比的服从。
听到了铜锣声之后,街道居委会的大爷们,领着一群老太太,拿着棒槌也跟着杀了出来。
彻底的将关二平包围住。
关二平的眼中很快就充满了绝望。他看到了那些所谓的警察,身体吓得发抖。
这些人以前是县里的衙役、捕快。
前些日子,秦王的部队进了京师之后,迅速控制了京师的形式,一切贪腐官员全部打入大牢。就连这些捕快也被甄别。
凡是欺压良善,作恶多端的,一律被处以大型,要么用火铳杀死,要么打入劳工营。
剩下的都是人品有保障的,改组成警察局,为人民服务。
以前的典史也成了正九品的警察局长。这些警察都是本地人,地形熟悉,人头也认得准,一旦被他们盯住,想逃就难了。
眼看着两边的人都冲了过来,关二平识时务地抱头蹲地,高声喊道:“我是良家子,我没犯事!”
木棍重重打在关二平肩头,将他打得仆倒在地。
一个警察坐在关二平背上。拿住关二平的关节,朝后一扳,飞快地用绳索将他双手绑缚起来。
“我是良家子……”关二平哭道。
“良家子?户口簿呢!你不知道这个时候严打。我告诉您,要不是老子心善,你早就死了,孩他娘的不老实!”一个年纪稍大的警察上前,厉声喝问道:“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做何营生,说!”
“我是外地来的,还没上户口……”关二平还没说完,也来不及讨饶,一团臭袜子被塞进了他嘴里,还带着河泥的腥气。坐他背上的那警察扯出一尺多长的草绳,麻利地往关二平嘴上一勒,使得他吐不出石头,叫不出声。
其他警察将关二平拉扯起来,飞快地拍遍了他全身,摇头道:“啥都没有。”
“带走。”老警察大手一挥。
关二平说不出话来,只能哽咽流泪。他知道这些警察根本不在乎你是本地人还是外来的,只要没上户口就要被抓走服苦役。
在他之前落脚的一个城隍庙里,三五十个叫花子就被警察和巡检司团团为住,检查户口。这些叫花子哪里肯去上户口?自然都要被带去服苦役。其中有几个壮实些的不肯认命。想往外跑,结果被巡检司的弓兵当场射杀。
幸好城隍庙的墙突然倒了。关二平方才跟着几个机灵的叫花子逃了出去。谁知在这个县城里没有户口举步维艰,本想讨口饭吃,谁知人家见了他就跑,还大喊大叫,结果把警察招来了。
原本县里的地牢已经改成了地窖,朝廷在城外又起了高墙牢狱。专门关人。关二平很快就被扔了进去,双手和嘴巴上的草绳却都没给解开。他原本还以为会有人来提审他,那他就可以跪地痛哭,求着上官给落个户口,哪怕挨板子也不能去当苦役呀。
谁知事与愿违。根本没有人来提审。到了午间时分,来了两个巡检司模样的人,将牢里的人犯用麻绳串联起来,像赶牲口似地跟赶着往外走。
这条绳子上串了大约十几个人,只要有人走得慢了,那两个警察就用杖头捅肩胛骨,又酸又痛,却不妨碍赶路。
一直赶路赶到天色将暗,那两个警察方才在一处驿站门口停下。、其中一人高声道:“今晚就在驿站过夜,但凡有人敢大声说话的,敢吵吵哭泣的,敢阴谋逃跑的,杀无赦!”说罢,那警察带着人到了后面的马棚,依次解开了众人嘴上的草绳,让人吐出石头。旋即又将众人捆缚的双手解开,用了个套头索,像牲口一样拴在马槽旁。
虽然被人当牲口对待,但不得不承认,这样舒服了许多,甚至还能躺下睡觉,只是得小心别被套索缠死。
关二平本已绝望的心中又泛起了希望,如此简陋的套索,很容易就能从头上取下来。到时候趁着天黑,自然能够逃跑!不过往东是不可能的,听说比这边更严厉。那就只有往西,回河南去,哪里可没有巡检司和警察。
他正琢磨着,突然身子一轻,竟是被那个不说话的警察单手拉了过去。那警察哐啷啷取出铁链,将关二平捆在马棚对面的屋檐下,还上了一把巨大的锁头。
关二平再次坠入绝望之中,难道这些警察竟然会读心术?知道自己要逃跑?
那警察又从人堆中拉出几个年轻力壮的,一样用铁链锁好。
“你们两边都给老子紧紧盯好!”之前说话那警察大声道:“马棚里的走了一个,屋檐下的就全都砍头!屋檐下的人要是跑一个,马棚里的就全都砍头!听懂了没?”
一干流民被吓坏了,诺诺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