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济海喝了一口茶,笑呵呵道:“本也没想着二姑娘,大姑娘不是年岁正好?”
苏承泽眉心一蹙:“已有婚约了。”
孙济海还是笑呵呵的:“和太子殿下的那个?……别怪我提醒,我怎听说着,婚事好像已经……?”
苏承泽听着心下一阵烦腻。他那回和陛下和太子殿下说明情况,直说因着太子殿下伴读韦家的事不愿联姻。陛下和太子的脸色都挺古怪的。
陛下还挽留了一下,毕竟武勋家族里出色的姑娘不少,但干净不出幺蛾子的家族没几个。苏承泽坚持不联姻,陛下才松口说要广选天下俊秀,可着他女儿挑。
态度太古怪了,苏承泽都以为陛下好歹意思意思生气一下,他都在膝盖上垫好了棉垫!这大夏天的!
陛下没生气,但现在苏承泽他自己烦腻到想生气了。什么啊!是我苏家退的婚,你这孙济海说话吞吞吐吐的,把我苏家当成了被退婚的可怜虫了吗!
不过孙济海好歹是能见脸色的,连忙笑着转旋:“是我的不是,大姑娘的亲事定然是等明年春闱放榜,喜上加喜的。我如何就扯到了太子殿下头上,该打!”
苏承泽见着也没脾气了,点点头,就接着问:“你不是原本定了兵部的罗家,如何又来问我?”
孙济海只愣了一秒,就苦笑道:“哎,这事儿闹的,你都知道了。罗家非说员外郎只是从五品官,和我要承爵的孙家门不当户不对,愣是要退亲。前个儿就差要撞孙府门前了。”
苏承泽意外道:“这是……”
孙济海摇摇头:“兴许是一些人家不嫁武勋的清贵规矩吧,文人规矩就是多——谁能想到承爵都能承丢一个婚事呢?哎,你别是因着这个事儿,所以推拒吧?”
“那倒不是,”苏承泽慢悠悠道,在孙济海的灼灼目光中,笑道,“只是二姑娘真的年龄小,大姑娘也确实另有打算——我回头帮你看看。”
孙济海还是笑着应是。
等苏承泽离了茶馆去刑部应卯,他的脸色才骤然阴沉下来。
“呸,想让大姑娘去攀富贵没攀上,现在撑面子,说得忒好听!”
夏日仿佛永远不会结束一般。孙济海往新修葺好的孙府骑马行进。
只见路上的所有姑娘身上都被晒出了金灿灿的影子,像是任人捡拾的珠宝。
他心头一阵烦躁,祖父给他孩子定了兵部员外郎的婚事,他一开始无可无不可的,现在却免不了抱怨,为何这罗大人一直呆着员外郎的位子不挪窝啊!
他也不想横生波折,但……算了。
孙济海进得府里,直截去了演武场,回说大公子洗漱去了。他就去澡间。
澡间里孙鹏兴刚换好衣服,见着人来,十分疑惑,“父亲?”
孙济海点点头,命令道:“和罗家的婚事已经解了,本来就是口头约定,另附了根簪子而已,算不得数。你别再多想,近段日子先结交苏家大公子,进苏府的时候再哄哄二姑娘,尽量哄得她要和你成好事。”
孙鹏兴一愣:“二姑娘?父亲之前问的不是大姑娘吗,二姑娘好像才十二……?”
孙济海冷笑道:“让你去你就去,问这么多!年龄小好啊,西南那边本就结婚早,哄好了,到时候按着西南的习俗成亲。你要懂得变通!”
孙鹏兴:“哦……好。”
孙济海见自己儿子答应了,又忙不怠地出府去了。他即将承爵,有不少的关系要打点,没空哄孩子。
要怎么哄苏家二小姐?让孙鹏兴自己想吧!
天色渐晚,晚霞灿烂如绣。
孙鹏兴躺在演武场的中央,看着天边。胸前有些许的钝疼,他叹了口气,按住胸前。
他原本想送给罗姑娘的金钗卡着他的心肺,让他无法寸步。
苏府……去吗?
罗府。
罗姣姣托腮听着母亲给她分说新的未来夫君,一个寻常的有两个通房丫鬟、考了秀才的人。无动于衷。
罗太太见着禁不住流了泪,“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一天不吃不喝了!”
好半晌,罗姣姣才把目光从窗外晚霞移回,也缓缓流了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然都是没意见的。”
李府。
李琇云很开心,太子最近有来李家,也有和她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