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孙传庭带着兵马接着行军,将此事先放下。
大军如林,行进在官道上。
孙传庭军令,“行军践踏青苗,重罪”,尽管官道两旁的田里荒芜的没有什么庄稼,依旧没有一个兵丁敢随意逾越。
。。。。。。
太阳又开始在地平线那里徘徊,天边的大山拉不住它,一股脑往山下扎去。
平板车停在了一处荒村外,孙杰让梁五和赵大顶留下看着,带着陈虎走进了荒村。
荒村里面的房屋,基本上都是一些半边盖的土房子,低矮逼仄。
大多已经倒塌,面目全非,土墙嶙峋。
尚未倒塌的那些房屋,房顶上面不见瓦片,几乎都是一些发黑腐朽的稻草。
村子里面的道路,坑坑洼洼长满了荒草。
草中时不时跳出几只黄鼠或者野兔,瘦骨嶙峋的没有几两肉。
踩到了硬物,脚下不稳,打了一个趔趄。
站稳之后,孙杰凑过去一看,只见荒草堆下面静静躺着一颗早已变成白骨的人类头颅。
“嘶!”
孙杰吸了一口气,将头颅附近的荒草拨开。
一具零散的人性枯骨出现在眼前,早已经白骨化,上面布满了野兽的牙印。
一道明显的刀痕从额头一直划到颌下,许是刀不锋利,刀痕上有些许碎坑。
在周遭找了找,又发现了七八具大差不大的枯骨。
走遍整个荒村,零七杂八的又发现了十几具差不多的枯骨。
枯骨有大有小,最大的成人大小,最小的不过一尺来长,很明显是一个婴儿。
很多枯骨拼不回去,被周围的野兽撕咬啃噬,早已经面目全非。
许是死于流贼之手,许是死于兵贼之手。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这句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李自成之流,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做的是烧杀抢掠的行当。
无功的官兵,为了免除朝廷责罚,杀良冒功也成了常事。
又不是建奴和鞑子,普通老百姓和流贼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为了官老爷们头上的帽子,杀了也就杀了。
孙杰带着几人在村外挖了几个大坑,将荒村里面的枯骨埋在了里面。
削了几块木头,插在坟堆前,作为墓碑。
这大抵也是“落叶归根”了,只可惜是这样的结局。
帐篷搭在坟堆不远处,防狼的火堆烧的旺盛。
吃了晚饭,已经是夜晚了,孙杰赶了一天路,早早的睡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大风,五月份的天气,这里时常吹大风。
害怕火堆引燃帐篷,陈虎他们趁着风刚起来还不大时,用土盖灭,只留下零星几个用来照明的火把,小心护佑,以免熄灭。
大风就这样吹了一个晚上,干旱已久的陕西大地没有什么高大密集的植物,风卷着黄土和土石击打在帐篷上,哐当哐当响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