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金陵的春日来得格外早,街头丫枝已经冒了嫩绿色的初芽来了。而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也已经脱去了厚重的冬装,换上了春装,不似冬日那么沉闷了。一眼看去,总能看到几个新鲜的颜色。
“一样那么热闹,却是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景象。”
少女立在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集市,忽而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微风凉意逼近,少女却是毫无感觉,身上披着昂贵的狐裘披风,声音软糯,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
一旁的青年男子倚在床前,慵懒的凤眼微微上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唉,想到我刚去游学的时候,大概是六七年前了,那时候你还是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小丫头呢。如今一眨眼功夫就成了小姑娘了。”
少女娇憨美丽的面容悄悄染上一抹淡红,嗔道:“三哥不知是想到谁,才拿我开刷。”
“三哥的娇娇都这么大了,也学会了调侃三哥了。。”魏明谟笑,对刚刚魏令仪的话避而不答,那姿态颇为洒脱。
她的三哥,将将及冠,已然是金陵屈指一数的青年才俊。
“三哥别急,娘亲说了今年无论如何你都得定亲了,不然的话她便要放话出去为咱们魏家三少寻一门好亲事了…”
这三年多里发生了不少事情,有好有坏……太子妃都生了小皇孙,而她二哥也已经成亲了,甚至是四哥都已经定亲了,唯独是三哥,可真是一点儿都不着急的。
魏令仪笑笑,语气也轻松了许多。魏明谟却是仔细的瞧起魏令仪来,他的小妹啊,都已经及笄了,十六岁的年纪了,可以议亲了。
魏令仪自幼便是生得娇憨可爱,长大之后更是愈发的绝色精致,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贵气更是显得她气质优雅。魏明谟看着魏令仪,想到了某个一样也在边关苦战的人,若是哪一日,他家娇娇要嫁人了,那他们这群哥哥们,也得好生收拾收拾那个小子才是。
魏令仪见魏明谟半响不语,便侧目看向他,却不想他竟然直盯盯的看着自己,魏令仪失笑,伸手在魏明谟面前一晃,忍着笑意道:“三哥?”
“在呢。”
魏明谟回神,嘴角勾起一抹潇洒的笑意,娇娇也是,每回都像是哄孩子一样,故意做了个鬼脸,逗着魏令仪笑上一会儿。魏明谟见魏令仪笑得开心,便也没有计较牺牲自己形象的事儿了。
“三哥今日不用去宫中么?”魏令仪微微俯身,看着楼底下人来人往的样子,一抬头便是那高耸的皇宫城墙伫立在不远处,这才想起来魏明谟这段日子是在宫中任职的。
她三哥前年科举,博得圣上青眼,去翰林院做事的。
魏明谟笑着摆手,解释道:“无妨无妨,你三哥我是恨不得无事一身轻的。况,这事本不应当落在你哥哥我的身上。左不过就是爹看不惯我,总要在挑我刺。”
魏令仪一听,眨眨眼,她三哥还真是跟爹爹合不来。
原本鸿蒙书院的院长都请三哥去任教,偏偏三哥不去,就被爹爹摁着去考了科举,更入了圣上的眼,这日子可就不会如他在书院那这么轻松了哦。
“三哥这些日子,可有收到大哥的信?”魏令仪想到便轻声问道。
边境之战,已经打了三年了,是一场持久,又煎熬的苦战。
魏明谟看了魏令仪一眼,回避了魏令仪的眼神,往楼下熙攘的人前看去:“没有。”
“哦,是么?”魏令仪随意笑笑,却是比魏明谟更加有气势些:“我昨日去问了门房,说是有三哥的信从边关来的,三哥不打算告诉我吗??”
魏明谟见魏令仪已经知道自己的打算,嘿嘿一笑,正准备和盘托出的时候,这雅阁的门却是被人推开了。
魏明谟,魏令仪两人齐齐回头,见到来人的时候,便是惊讶道:“褚昭!”
来人正是褚昭,魏令仪一头雾水,这个时候褚昭身为赵宁煊的护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魏令仪皱了皱眉,有些担心:“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银夏那边……”
“小娘子别担心,我从银夏出发,中途还去了一趟西海。”褚昭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魏明谟,说道:“三公子,这是大公子的信。西海的情况,外头打听的消息总归没有大公子亲自说的准确。”
魏明谟是个冷情之人,素来少有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真实的情绪,这会儿却是真心实意的感激:“多谢。”
褚昭这才看向魏令仪,道:“这是给小娘子的信。”
魏令仪看了魏明谟一眼,魏明谟突然明白了褚昭为什么先给自己递信了,这是叫他承了赵宁煊的情,这封送到娇娇手上的信,他便不好阻拦了。
想到这,魏明谟看褚昭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褚昭只当自己是瞎了没看到魏明谟的眼神,固执地把信递到了魏令仪的方向。
魏明谟看妹妹还在看自己,能怎么办呢,只能咬牙点点头,自己到底也是承了别人的恩惠不是。
魏令仪接了信,紧跟着问道:“你先告诉我,西海和银夏战况如何?”
褚昭笑了笑,说道:“世子派我出来了,小娘子如此聪慧应当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