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白冰脑子里浮现了一个颤抖的妇人声,“娘娘…!”声音沙哑无力,怕是已过了七旬,白冰忧思更重,似是想起了一段极为痛苦的经历,但转眼,嘴角又挂上了笑容。
颤颤巍巍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参差不齐,概是有几十号人。“娘娘…恕罪!……老奴…万死不惜!”紧接着是众女子的谢罪声,“娘娘恕罪!”声音孱弱胆怯,与那老妇人声完全不同,有些稚气。
十五年前,
冰銮殿外,一群人叩头跪着,双手伏地,个个胆战心惊。一片淡蓝意,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到脑袋,黑丝顶上一抹白,螺髻而起,没有一丝碎发,干净利落。只是那白色的发带有些抖动,皇后难产,却全都束手无策,项上人头随时都有可能移驾他处。
奇怪,又不是稳婆,找来何用?
这时,一威严的男子声赫然响起“既不能出了主意,那命,便不必再留!”他便是人间帝王,君城。
一身紫色长袍,领口一抹黄,衣服上缂的是五朵祥云,同样也是黄色,胸前一朵,袖肩、袖口各一朵,因为不用上朝,君城一般都如此穿着。腰间一条宽约三指的紫金腰带,正中嵌着一颗黄宝石,玉冠束发,剑眉星目,胡羊鼻,方形口,不恶而严。
他眉头紧锁,眼神放空,额头浸满汗珠。殿内喊声揪得人心直疼,他作为人间的帝王,掌握天下所有凡人的生死,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可此刻却这般无能为力。君城双手抱拳,在门外来回踱着步子,犹如上了发条的摆钟。
另一边,地球,
一蓝衣女子躺在产床上,身下也是蓝色,还有白色的垫子,两只手紧紧地搬着大腿,看起来有些疲惫,双腿不停地颤着,鼻子上带着氧气机,满脸都是出血点,眼睛还有些水肿。
女子脚下站着一护士和一名医生,虽然都戴着口罩,但可以看出,护士比较年轻,三十左右,护士帽下,只露着两颗闪闪的眼睛。而这位救死扶伤之人,年过四十,一头短烫,弯眉之下是那深邃的眼眸,往下,鼻子占了多数的空间,在一张比较憔悴的脸上显得尤为突出。
看产妇体力不支,痛苦如斯,护士道:“这位女士没有打无痛针,……她怕对孩子不好!”
医生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产床的人,一切工具准备就绪,实在不行就要侧切,只是,那是万不得已。对于无痛针,医生只道:“但凭自愿,该说的说到就可以了。陈如梅,再试一次!……呼……,吸……”
产妇已近面目全非,很难看出是谁,但能看出此刻她怕是一点力气没有了。宫缩再次开始,伴随着痛喊,陈如梅拼尽全力,医生也忙上手助推,可是,很快又泄气了。医生道:“不行!力太短,用长力,马上了。”
陈如梅又喊了一声,护士却道:“不要喊,力往下使!”
……
医生道:“快了,加把劲。看到胎头了!”
修仙大陆,
白冰每一次痛呼,众人就扣一次头谢一次罪。君城听的心碎,如那热锅上的蚂蚁,爱人在殿内如此煎熬,他却一丝忙帮不上,一点事做不得,丝毫不能减轻爱人的痛苦。
突然!
天上阴云滚滚,好像所有东西都在一瞬间被牵引了。接着,倏地一道红光从天边划过,闪电般穿过大殿上顶,进入了白冰腹中。那红光,正被君城看了正着,对这股莫名的力量,和前所未有的现象还未来得及消化,接着便听殿内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随后,是一片死寂。
两息微过,一声婴啼划破长空,响彻整个宇宙!时间,定格在了二十三时五十九分,一十九秒。再一看天空,万里无云。
地球上,
护士道:“主任,侧切吧?”
医生眉头紧锁,道:“再等等!”宫缩频率越来越快,陈如梅也越来越无力,浑身颤抖,双腿瘫在了床栏杆上……
护士往胎心监护仪一看,有些慌了,道:“主任,胎心率持续下降!”医生道:“宫内窘迫,马上准备剖宫产手术!”
这时,陈如梅一手抓住了医生的袖腕,艰难地道:“再试一次…!如果…二保一……,保……小的…!”
霎时,胎心监护仪突然雪花一片。这里的磁场竟被影响了,医生护士皆是一怔,事发突然,又太过蹊跷,医院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故,没了胎心监测,她们无法判胎儿情况。
陈如梅也是眉头一紧,她感觉腹部微凉,有什么冲击了下她的身体。借着那股莫名的力量,陈如梅搬着大腿再一用力,身体瞬间撕裂,鲜血一股股的往外涌……
正当陈如梅开始变得模糊时胎心监护仪却忽然恢复了,但上面,却是了直线。朦胧间,她听护士喊道“女士?”好像还有医生的声音“陈如梅!陈如梅,坚持!再坚持一会儿,你不能闭眼,胎儿快不行了!……马上带你剖宫产。”
听到胎儿快不行了,陈如梅猝然清醒了过来。终于,伴随着凄惨的一声呐喊,胎儿娩出!时间,次日凌晨十二点,三分三十秒。
平行宇宙,
赤子诞生,整个修仙大陆中所有生灵皆在一念之间失去意识,整个空间,进入了静止状态。足足七息才恢复,但不是如常。殿内,一瞬间全又都乱了方寸乱了套。个个抱头难忍,痛苦难当,这刚静止了又开始横七竖八,宫人婢女连赤子是男是女都还没来得及看,更别提上报。
白冰躺在榻上,唇色淡白,额头汗湿,一身白衣已血染,但并未见痛苦之状。殿外也是横了一片,只有君城还傻傻的站着,赤子的生身父母好像是唯一没有被他哭声波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