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宁与三人开怀畅谈,关系倒是日近千里,知道林清方马荣祥借住亲戚家中,冷自远却是住客栈,平日里难免有些不方便,便直接开口邀请他同住,冷自远心中觉得有些不便,但君长宁说道自己不过是一人住着一个大宅子,平日里连个讨论试题人都没有,倒是让他不好拒绝。
等冷自远进了宅子,倒是让这个清静院子多了几分人气,虽然这位并不爱说话,但跟君长宁倒是意外合拍,甚至觉得他比林清方、马荣祥加亲近一些。其实这也并不奇怪,林清方毕竟是大世家出来,言行举止中不免带着几分傲气,而马荣祥太过于六面玲珑,虽然遗弃但话说做事自留三分,倒不如跟冷自远相交来痛。
冷自远也是个妙人,用一句话形容就是看着是一块冰,其实是一把火,据他自己说小时候为人处世十分冲动,等父亲去世之后只有一个寡母,怕他到处吃亏,硬逼着改了,但矫正过度变成了现这般模样,偏偏不熟悉人倒是足够了。
有了一位同为考生冷自远,备考日子也不怎么无聊,好歹想到一些问题也有人相互讨论一下。他们又去买了历年来试题以及前十名答卷,相互参考了一番。倒是都觉得收获良多。君长宁家时候已经看过一遍,这会儿不过是温故知,倒是冷自远从中获益非常,对这位朋友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科举日子看着很远,过着却飞,很就到了准日子。掌柜亲自过来送人进场,又准备了一些会用上东西,自然也是双份,见状冷自远自然加感激,他自问自己才学不过一般,家世是贫寒,并没有人家看得上,就是林清方马荣祥,面子情分倒是多一些,未料到认识朋友倒是这般心。
君长宁还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吩咐,结结实实收获了一颗心。冷自远自此将他当做了良师益友,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除了老母亲之外,对他好人不过如此。就是娶进家门媳妇偶尔还会露出不屑眼神,他也知道那个女子惯来有些看不起自家,要不是父亲去世之前定了婚约,对方家里头又是个守约,这桩婚事绝对成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后岁月中,林清方马荣祥与君长宁交情一直一般般,但冷自远跟他却十分热络,甚至后来发生一些事情时候,他甚至愿意豁出身家性命也要站他这边,丝毫不把妻子劝诫放心上,倒是给了某人一些助力。
当然这些都是过后事情,虽然不是第一次参加考试,但进入春闱考场学子们都带着几分紧张,即使面上装着风轻云淡也逃不过。君长宁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辅导,又是一阵深呼吸,还不忘跟冷自远说几声话,倒是里头难得心理素质过硬。大概是他影响下,冷自远也冷静下来,四下环顾倒是见到林清方跟马荣祥早早已经排前头了。
春闱位置是早早就排好,只要不是误了时辰,谁也不会抢了谁位置,当然,要是家里头有权有势,上头排位置也不敢给你差。故而大部分学子都安安静静排着队。等待着前面侍卫检查,倒是真没有人敢这个时候携带小抄什么,毕竟出了事情话毁掉可是一辈子名声。
很就到了君长宁两人,搜身之后就是带着号码牌进屋子,君长宁看见自己小隔间倒是松了口气,虽然并不是好地方,但足够通风,阳光也充足,已经十分好了。瞧了一眼冷自远那边倒是皱起了眉头,原来这位居然分到了一个差,这会儿都是冷风嗖嗖。冷自远注意到他担心眼神,倒是给予了一个放心笑容。
君长宁叹了口气,知道现担心也于事无补,幸好之前掌柜考虑充足,给他们一人带了一件打披风,能够整一个人裹起来那种,至少不用被风吹得头疼。过了一会儿自然有副考官过来验人,这是为了防备有人冒名顶替什么,虽然君长宁时常怀疑就那种一概而论描述,能认不认得出来真是两说。
等一切完毕之后,贡院大门紧闭,两位主考官外加八位同考官一起检查试题之后才打开,发放给众位学子。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初九日,第二场十二日,第三场十五日,都要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三场所试项目分别是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
科举不仅仅是脑力活,也是体力活,虽然中间有休息时候,但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实实是折腾人,君长宁只觉得自己一考试就是好多天,如果不是他一贯身体好撑得住,春寒中非得直接倒了不可。
要知道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自进场之后,被抬着出去可不是一两个,有些身体不好甚至直接就晕死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倒是林清方看着身体先天不足,撑着几天下来脸色也没有变加难看,大概是家里头早就有准备,给他准备了补足身体药丸子,才能熬着撑过这么多天。
君长宁只将自己两辈子所学都使用出来,要知道都是中第也有差别,头甲三人是及第,到了二甲就是进士,而第三甲就是同进士出身。听着似乎差不多,但有一句话叫做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可见进士重要性。再有一个有人将同进士比作如夫人,可见文人对进士重视程度和对同进士贬低。
能挤进一名是一名,只可惜考官多了,心理分析难度就高了,毕竟每个人喜欢东西都不一样,当初乡试时候他倒是取巧了。现加起来得有十个考官,他还能写出人人都喜欢不成。
不过君长宁之前还是做过一番调查,知道今年大部分考官都是进士出生正统官员,并且清流多于其他,年纪大比年纪小也要多,喜欢稳当比喜欢激进也多一些。君长宁自然是朝着这个方向来,势必将四书文、五经文以及策问发挥到好,至于五言八韵诗,他自问没有这份灵性,被程越无调教了多年,也不多是一个中等罢了。
等科举终于结束时候,这群学子只觉得脱了一层皮,一个个面目憔悴,不知道还以为生了一场大病,走出考场脚步都是虚浮,当然也没有互相扯皮心思,只是道了声别就各自回家。齐家早早外头等着,见君长宁出来伸手就扶着他,看起来倒像是把他拖着走似。
等冷自远出来时候,齐家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家小少爷说自己是状态比较好,瞧着这位冷少爷,看着倒像是立刻要倒下似,不像小少爷还有几分人色。齐家立刻去把人拖上了马车,回了宅子之后,自有掌柜早早准备下大夫候着,给两人把脉之后只说是一切还好,只是有些心力过度,吃两剂汤药就好。
君长宁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齐家就门口候着,愣是不让其他人打扰,如果不是担心小少爷饿着,这会儿也舍不得吵醒了他。用帕子洗了脸倒是终于清醒过来,君长宁开口问道:“冷公子如何了?”
齐家倒是去看过两次,这会儿便说道:“冷公子看起来身体挺好,却病得厉害一些,不过吃了药就好了,这会儿也该醒了。”
君长宁知道大概是那位置不好缘故,也就是冷自远这样身体镚儿好能扛到后,一般人话没两天就倒下了,心中不免有些庆幸,又吩咐人过去看看,要是醒了话就一起吃些东西。
这边君长宁跟冷自远虽然心中着急,但考完了也没有办法,只跟林清方和马荣祥谈天论地,并不专注于成绩之上,不然话这小半个月等待可要让他们疯了。那边科举阅卷也有条不紊进行着。
考试时要弥封、誊录、校对才能阅卷,需要时间自然多,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相对比较公平一些。而今年时候圣上对科举又是十分关注,频频派人询问,一群考官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只比以往都要心万分。
君长宁料得不错,年纪大清流人士多,自然加倾向于稳重大方又思虑长远文章,对于五言八韵诗虽然也是看中,到底比如四书文和策问心,如果是年轻一些清流人士,自然是把作诗当做头一等大事,但偏偏这群老夫子年纪大了,官场经历多了,加上圣上态度,便将侧重点放到了策问上。
阅卷时候个人有个人喜好,但文章好坏还是很容易分出来,一些特立独行或者文采实一般,一开始就会被刷下来,等后选出一些好,这群考官才会一起再阅卷,从中选出今年三甲来。
君长宁文章说不上脱颖而出,但看过人都没有意见,确定是可以得进士才华。倒是有几个写妙笔生花,倒是被这群老先生觉得不合心意,虽然一团锦绣却并无多少真材实料,只是浮夸东西罢了,虽然还是进了,名次倒是落到了后头。
名次很一点点排列出来,君长宁并不知道自己名次一直未定,各位考官都觉得好,但又不知道应该好到什么程度,只觉得挑不出毛病来,但也说不出多么惊艳脱俗。倒是其中有两人会元呼声高,只是一群考官意见这时候却相左起来。
即使经过了誊写,但有些人写文章大体方向还是不会变,而呼声高两人,一人是康郡王王妃远房侄子,京城也是赫赫有名人物,文采确实出众,场考官都评点过他文章,自然对此十分熟悉,其中两名靠向康郡王考官便想要让他中一个会元。
而另一个却是贤郡王门客,三十多岁年纪刚刚死了老婆,据说贤郡王有心将庶女许配给他,要是中了会元,或者中了状元话,也是一桩美事。贤郡王那边人自然也是希望将第一名给了这位。
只是十名考官中,二对二,还有两个端郡王人,但这次端郡王那边没有拿得出手,只等着不管谁中了状元再去拉拢,醇亲王、敏亲王倒是真没有插手,剩下四个都是圣上亲信,自然知道给了这两人其中谁都是不好,圣上嘴上虽然不说,但对这几位郡王说不出忌惮,不然话当初也不会趁着储君事情将朝中搅得一团乱,让他们自己咬自己。
十名考官内一番争吵,各为其主。但要知道一日名次没有排定,他们也是不能出贡院门,虽然生活待遇比考生好上许多,但也比不上家,这群大人即使是贫寒出生,为官多年也早就吃不得苦头,多日下来精神也有些萎靡。
其中端郡王那边两位不耐烦,想着要是这两位上位话,端郡王那还有什么拉拢可能,对视一眼翻来覆去一番,倒是将君长宁卷子抽了出来,冷笑一声说道:“莫非你们眼中只有那两人,我瞧着这份卷子也是顶好,就是胡大人、包大人都没有意见,为何不能是他中了会元。”
这话倒是直指那几人有私心,胡大人、包大人就是其中主考官,相视一眼觉得也对,何必非得里头选一个人,必定还得得罪另一个,说不定也让圣上不开心。如果选了个第三方,就是康郡王贤郡王心有怨念也无法,毕竟他们可没有偏向谁。几个人将那份卷子看了又看,觉得确实无话可说,能当得一个会员名头,虽然没有那两人张扬,却也已经十分不易。
康郡王贤郡王那边人还要再说,但见大部分人已经同意,心里头就算是不乐意也没了办法,又想着反正不是对方得到了好处,也不算是将事情办砸了,反倒是相互争论起名次先后来,倒是解决了第一名大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你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