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阿史那都支六神无主之时,裴行俭派了使者过来,对他说,我裴某人借着公干之名,难得经过故地,心中高兴,于是喝喝老酒,打打猎,小小的**那么一回。你阿史那都支也算是我的老部下,老朋友哪,今天无意来到你的家门口,能不能赏一个面子,陪裴某尽一个兴?
阿史那都支色沮。
什么叫无意中经过自家门口,这个懂的,是让自己负荆请罪,宽大处理去,尽个屁兴。
唐朝对胡人的政策,李威十分反对,有的地方明说了,有的地方隐隐说了,表面上尊重,内心卑视,有人说李世民重胡轻汉,也不对的,他谈话中多次有轻视胡人夷人的言论,这个重只是一种掣肘的策略。有好处有坏处,但如李威魏征等人所反对的,确实做了许多损害汉人的利益,壮大胡人的事。因此,李威与裴行俭做过交谈,这个不能先输枝叶,要必须枝叶先输出营养到根干,根干才能适当的反哺,更不能损害主体汉人,壮大胡人。但对胡人也不能排斥他们,最好同化,或者从心理上给予适当的尊重。
也就是整个政策恰好颠倒过来。
可这时候就有了好处,唐朝不杀降胡,阿史那都支穷蹙,思考了一下,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了,带着五百名侍卫来到裴行俭大营请罪。让裴行俭拿下,又取了他的令箭。
西域十姓,就是十个最强大的种族,但有无数个小国家,情形类似南诏,比如吐火罗就有几百个小国,每一种姓都有许多臣民,另外还有若干臣服的部族。发号施令时中原人用印符,可是西域人用令箭,见箭如见人。
持着这支令箭,将阿史那都支所有亲信召集到碎叶城,全部生擒活捉。但此事交给了程务挺,他自己又带着大军,轻装前行,迅速扑向了李遮匐部。路上遇到了李遮匐的使者,将他抓来,裴行俭对他说道:“你回去禀报你们家主人,就说阿史那都支已经被裴某人拿下来了,他自己决定何去何从吧。”
这是一种强大的自信。
担心的是两部联手,事情就不大好办了,现在仅剩下一部,而且随行“打猎”各部酋长也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家当了枪尖使唤。然而阿史那都支与他的附属已经被捉了下来,只好上裴行俭这条“贼船”了。所带来的兵力不多,可能调动的兵力,足以能应对李遮匐一部。并且自己军队离李遮匐大营不远,给李遮匐留下很少的调兵时间与空间。
因此,再夺其气。
使者回去一说,裴行俭大军已到了眼前,李遮匐见到大事已去,只好再次投降。
这一战神奇到了极点。
不能说两部不强大,若是让他们准备充分,有可能调动十几万的叛军。然而裴行俭这一行,喝喝老酒,打打猎,就将两名酋首与附从的党羽,全部抓获,并且做到真正兵不血刃完成的。
这在中国整个几千年的军事史上,也是一个奇迹。
后来消息传到洛阳,一干大臣惊得瞪掉眼珠。一个个心里想到,果然是传授皇帝的老师,非同凡响。
不过事务很多,比如利益的分配,当地的事务,以及治理,还有两人的一些死党陆续地抓捕。裴行俭让王方翼将波斯王子送回故地,自己主持西突厥事务。但到了吐火罗,畏惧大食人,波斯王子留在了吐火罗,没有再南下了。这时候裴行俭就接到了朝廷的圣旨,着他回去。
同样叹息一声。
边患几乎聚在一起发作,而且朝中所能用的大将委实太少。这时候回去,不是很好,还有许多余孽没有扫清,西突厥的隐患依然存在。可是东突厥隐患更大,权衡了一下,交待一番,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洛阳。
……
叹息的还有郑家。
郑宫楚出了宫,立即将李威这些话让人带回荥阳。
一听,荥阳郑家的人就炸了营,这个皇帝架子未免太大了吧,不但让我家嫁女给一名小商人,现在我们不计名份,嫁了最嫡系的女子,给你,你还嫌这个嫌那个。
大不了一拍两散。
心中皆是不平,就是几个长老,也认为李威做得太过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