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受了伤,他当然要去看一眼,不然他不放心。
而一旁准备走的夜子风,听闻夜子宸受伤了,顿时又抬脚跟了上去。这么热闹呢,当然要去看看。
夜子倾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虽然他和夜子宸关系不好也不坏,但这些年因为柳若惜的事,他记恨上了夜子宸。两个人虽然在暗地里互掐,但他还是不希望夜子宸出事。
在夜子倾的眼里,夜子宸是唯一能跟他抗衡的对手,是值得敬佩的兄长。虽然谁也看不惯谁,那两个人之间就有那种默契。况且就算他不想去,他也总要为柳若惜去看一看夜子宸伤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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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在战场上度过了好多年。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我都驻守在边界上,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毕竟身后是我守护的北夜。看到他们日子过的好,我也很开心。起码不是像刚到那里的时候,尸横遍野,哀嚎不断,血流成河。那几天我连睡觉都不敢睡,一闭上眼睛就是刚进城看到的那副样子。”夜子宸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那是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往,静静的把眼睛闭了起来。
柳若惜也有些感同身受,当年她被捡上山的时候,也把山上的师姐、兄们当成家人。后来因为一次任务,回来的时候,师父和师兄们都倒在了血泊里,是之前被师父率领打败的敌国干的。那一天是柳若惜不敢回想的一天,也是她没有家的一天。当时的她眼中无神,抱着师父的尸体坐在血泊里,一直坐着,哪怕天上飘下了雪,她也像感觉不到似的,一直静静地坐在雪地上。
后来,还是突然醒悟了过来。一个人把师父和师兄们统统安葬了。那天的雪很大,但柳若惜还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把他们安葬好了。想哭,但哭不出来。早在昨天的时候,她已经哭的嗓子都哑了。
静静地坐在师父的墓前,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师傅,如果我没有下山出任务的话,是不是……是不是还能抵挡一阵子。”声音沙哑的可怕,像被打磨的砂纸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
但周围哪有人回答她啊,只有风声。只有雪落的声音。柳若惜在墓地坐了半小时后,才撑着身子起来。血泊里只找到了师父和师兄的尸体,却没有师姐们的。
这说明师姐们还活着,既然师姐们还活着,那么柳若惜也就还有存在于世上的意义。
柳若惜走遍了山上的各个角落,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最后只剩下平时师兄、姐们不肯踏进的那座塔了。
犹豫了片刻,柳若惜还是进去了。果不其然,在塔的二层找到了师姐们。
原来师姐们是被师父用系统定在了这里。柳若惜直接让小七解了师姐们身上的定制。然后师姐们身上的系统,这一刻才渐渐苏醒过来。
见到师姐们的那一刹那,柳若惜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哪怕没有眼泪也干嚎了起来。是啊,柳若惜也不过才是个20岁的小姑娘而已,她哪见过这种场面?
只是因为山上已经没有人了,这件事她不做,就没有人去做。于是,强撑着身体,把师傅和师兄们都安葬好,但她也是个孩子,总有绷不住的时候。
如今看到师姐们都还好好的,她直接扑到师姐的怀里嚎了起来,“师姐,师傅没了,师兄们也没了。”喉咙很疼,但柳若惜还是沙哑着嗓音,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师姐知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大师姐伸手抚平了柳若惜的头发,也把柳若惜留在脸上的血污擦干净了,眼里含泪说道。
“师姐!”一声呼唤,直接让在场所有的师姐都痛哭了起来。
是啊,山上只剩下自己和小师妹了,这段时间小师妹,自己一个人安葬了师父和师兄们也实在是不容易。情绪上头,眼泪哗哗的,流个不停。
最后还是大师姐先冷静了下来,“咱们不能再自暴自弃的下去了,咱们要给师父和师兄们报仇。”
“对,报仇!报仇!”众师姐们瞬间擦干了脸上的热泪,激情满怀的喊道。
思绪渐渐回笼,柳若惜也能体会到,当时夜子宸应该也是很崩溃的吧!
“都过去了,现在百姓们过的很富足。”许是他们之间的经历太像,又许是她看不惯夜子宸现在这股忧伤的架子,直接出口宽慰道。
夜子宸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立马眼眶里滑落了一滴热泪。泪还是滚烫的,落在柳若惜手上的时候,甚至还灼到了柳若惜的心。
“你说如果当时本王早点过去的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那么多的孩子失去了父亲,那么多的家庭,支离破碎。这一切都是本王的责任啊!”眼睛空洞的盯着柳若惜,柳若惜知道他这是让梦给魇住了。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十分严肃的对视上夜子宸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全部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你是人不是神,你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你怎么会知道,西启会跟北夜打仗?至于当时你是不是来的晚,不是的,毕竟整顿军队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你只不过是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了规定的事。”
看着夜子宸的眼睛,稍稍清明了一下,柳若惜不放弃,接着说道,“还有如果当时你不过去的话,很有可能那座城都会被屠,毕竟当时有将军不是还要退吗?如果不是你在那坐镇,可能早就退了。你是北一的战神,拯救了在边界上生活的老百姓们,没有必要因为一些外界元素去否定自己。”
“真…真的吗?”夜子宸还是稍微有些呆滞。
“真的,你没有错。”这傻孩子,咋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呢。“就醒过来了,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这么多年压在我身上的大山,好像突然消失了。轻巧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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