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堇早已退去,宾客们依旧议论纷纷,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里。
范二爷在后台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云堇登台一次虽然时间不长,但带来的经济是海量的,光是净赚的摩拉都够茶馆一个月不开张,这是一个极其夸张的量。
随后虽有说书人上台说书,但再也引不起宾客的兴趣,刚吃了一顿山珍海味,马上又来一份粗茶淡饭,换作谁都没胃口。
如潮的宾客开始退去,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甚至比往日都有所不如,渐渐清静。
“季兄,我们也走吧。”
“……好。”
季清歌有些无奈。
云堇的戏就像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这茶可没那么快喝完,尤其是像钟离这样注重风雅的人。
本来季清歌早就该走了,申鹤更是磨皮擦痒,可奈何钟离一直拉着两人谈天说地,季清歌又不好拂他面子,索性就陪他喝吧。
若不是有申鹤干了五杯,怕是要坐得再久一些。
三人刚走出和裕茶馆,天空就隐隐传来了风雷之声。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本来还想再逛一会儿。”钟离摇了摇头,望向了季清歌,“那我们就此别过吧,季兄,下次再叙。”
“再见。”
送走了钟离,季清歌斟酌片刻,望向申鹤,问道:“需要去道个别吗?”
申鹤怔了一下,她知道季清歌说的道别是什么意思,但她犹豫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该怎么和她们说。
但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去,季清歌说得对,自己的事,自己要学会处理。
“好,我去。”申鹤重重点头。
两人漫步在街头,忽然一滴水珠打在了申鹤白皙的脸上,她不由得抬手抹去,是雨水。
下雨了。
雨水一滴一滴落下,打在了申鹤的脸上,愈发急剧,淅淅沥沥。
申鹤常年居于山野,早已饱经风霜雨雪,这点雨水并不能拿她怎么样,但不知为何,申鹤总感觉心里有些不适,以至于脚步有些迟缓。
当雨势变得更为剧烈之时,一把雨伞忽然竖起,遮断了雨势,让她浑身一轻,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青年身上。
季清歌温和一笑,“好多了吗?”
“嗯。”申鹤点头。
疾风骤雨下,街上的小贩与路人们都在焦急地收摊或者躲雨,繁华的街道也变得空旷,唯有两人不急不缓,这一把伞,隔绝了两个世界。
“今天的戏,你感觉如何?”
大雨之中,季清歌平淡的话语依旧清楚传入了申鹤的耳中,她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我从未听过这种……戏曲,很新奇,很有趣。”
得到了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季清歌也并未再问。
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很简单,只是想了解现在的申鹤是否已经开始适应尘世,适应改变,换作刚开始的申鹤,她不可能接受得了这种嘈杂喧闹的环境,也接受不了这种抑扬顿挫,百转千回的风格。
现在她能如此说,就说明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但,这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