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呆了一个月,或许看出了我的心事重重,父亲怕我闹出毛病来,就叫我出外散散心,本来我是不同意的,但又担心自己只有四年好活的事情败露,所以答应了下来。
临走之前,我去了一趟二丫家,为了不使她的家人多想,我只好撒了个谎,冒充北方来到一个慈善家,捐给他们家十五万元人民币。并告诉他们,如果钱不够了,打我的电话,我还会再来。
拿上剩下的三万块钱,打了一个电话给标子,我直奔长沙而去。标子似乎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忙,接我去了他的古玩店后,叫伙计张娃招呼着我,随后火急火燎的再次出门。那伙计是个半大的孩子,应该还没有成年,见标子跟我称兄道弟,立即泡好茶叶请我享用,是个机灵鬼。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见标子还没有回来,于是不再等他,在张娃的多次相劝下,我们去了门外的一家饭店,吃饱喝足后才返回店里,已经是晚上十点。本来在这个时候,张娃应该收拾一下,就关门打烊,却因为我的存在,一直陪我聊天解闷。
又过了半个小时,门前一辆黑se宝马车停下,车灯刚一熄灭,标子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他直接叫张娃下班,自己却闷不吭声的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我看他神情有些不对劲,就问道:“生意谈妥了没有,是不是出现了变故?”
标子就着跟前玻璃桌上的一个小茶壶,仰头大灌了几口,回头对我说道:“小事情,不值一提。”看了一眼我旁边的包袱,标子立即歉意的笑道:“哎呀!瞧我这记xing,你刚来这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今晚就将就住在我楼上的狗窝里,明天我给你租个房子。”
我看出标子言不由衷,也不再过问,摇了摇头,打趣的对他说道:“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xing格吗?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除非你小子有女人。”
胡扯了几句,标子的表情徒然一变,对我问道:“家里的事情都办妥了?”
我自然明白标子问的什么事情,点了点头:“都办好了,杀害小玲的凶手已经枪毙,二丫的身份也查了个明白。”想了想,我又道:“不过二丫家里的状况很不乐观,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在活着的这几年多做点事情,赚取足够的钱去补偿他们家里。”
我把事情的细节告诉标子,他大骂了几句老天爷不开眼,一副义不容辞的表情说道:“老杨你用不着那么辛苦,咱俩什么关系,你就好好的过着逍遥ri子,只要是钱的事情,那就不是事情。你放心,改明儿我就去取现金,三十万够不够?”
我立即摆了摆手,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让你去替我还债,那我不成了最没出息的人?标子实在熬不过我,只好依我,却让我感叹,不管过去了多少年,我们之间的友谊始终如一,这实在太难得,让我好一阵感动。
标子的住房就在古董店的二楼,和古董店是连接着的,上去一看,是四室一厅,其他三间房一年四季都没人住,偶尔来几个要好的朋友才开放几天,所以里面的灰尘极厚。我随意挑了一间,两个人花了好大功夫才把里面收拾干净,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标子在城里呆习惯了,太晚了就要吃宵夜,于是叫我一起去,可能是因为我今天太疲惫了,所以没了那种兴致,赶紧冲了个热水澡,往床上一躺,什么都不愿多想。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早晨八点多钟,这是我近年来起的最晚的一次,也是睡得最踏实的一次。标子头一天晚上就告诉我,城里人都起来的晚,除了早餐店之外,只有上班族准时八点钟上班,其他的店子都是准时九点钟开门营业。
我漱洗之后就下了楼,大概坐了十分钟的样子,店门就被人打开,张娃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向我问了一声好,就去忙活其他的事情。我一看时间,此时正好八点四十五,标子的鼾声依旧大如chun雷,想来一时半会的肯定醒不来。
标子习惯了睡大觉,我也不打破他的休息规律,到了十点钟的样子,他终于自觉醒来,两个人吃了早点回来已经十一点多,我突然明白标子为什么要每天吃宵夜,感情一觉起来,中餐直接给省了。
泡了一壶茶,正准备喝,几个人从古董店外进来,和张娃打了个招呼,径直朝内厅走来,我一看,正是湘满楼的老板刘三爷。此刻见他,已经少了以往的那种洒脱,多了一份忧愁挂在脸上,想必有什么烦心事。
标子显然知道刘三爷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出口就道:“怎么了,事情还是办砸了?”
刘三爷坐在标子旁边,jing惕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有话不好说出口,只是象征xing的和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我自然看出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所以不想标子尴尬,起身笑道:“你们有事情慢慢谈,我就先失陪了。”
标子本想说些不碍事之类的话,被我一笑拒绝,起身上到二楼,正准备进入卧室,突然依稀听到标子爆了一句粗口,我怕他闯出祸来,就转身返回。正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刘三爷略带着哭腔说道:“jing察局那边的口风我已经托人打听了,可是人家根本不给咱们面子,你说咱们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那么隐秘的地方也被jing察找到了,是不是咱们身边有内jian?”
标子没有立即回话,沉默了一阵,才狠狠的说道:“妈的,那些jing察似乎早就发现了西郊的陶瓷厂有问题,不然怎么会一去就直奔地下室。看来还真是咱们内部出了问题,老实说,三爷,是不是你把口风透露了出去?”
刘三爷大叫冤枉:“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要知道,那个陶瓷厂我占的是大头,出了事,我比你更心急。我看不是我这边出了问题,而是你这边出了状况,我怀疑是你那个兄弟把你卖了,不然怎么他刚退伍回来,咱们的老巢就被抄了,之前五六年可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我见事有蹊跷,又被人扯到自己头上,就偷偷探出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想看看标子是什么样的反应。标子将烟头使劲往烟缸里一摁,脸se一下子沉了下去,大声说道:“我说三爷,我的兄弟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要是再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老子绝对和你没完。”
可能没想到标子会有如此的举动,刘三爷明显是吃了一惊,脸上更是出现了错愕的表情,见如此,他身边的两个马仔一下子挡在他的身前,似乎想对标子动粗。幸好刘三爷反应够快,立即清醒过来,两手一摆,就将身前的两人给挡了回去。
刘三爷见标子一副不屑的神情,压根就没把那两个马仔放在眼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出现了僵硬而且谄媚的笑容,他语气一软:“标子,我的好老弟,你三哥也就糊口一说,兄弟你权当我胡说八道,千万别放在心上,免得伤了你我之间多年的交情。”
假装十分生气的模样,刘三爷朝那两个马仔骂了几句,这才回头笑道:“老弟,现在已经东窗事发,咱们就别提那些没用的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打算。”
标子粗重的吐了一口气,似乎脑子里比较乱,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才说道:“我的事情你也清楚了,老子现在只有四年逍遥ri子可过,本想把陶瓷厂的股份退出来,拿着那些钱过些安稳的ri子,现在看来,那是不可能了。”
刘三爷露出一副替标子担心的神情,带着试探xing的口吻说道:“你上次下斗不是赚了一大笔吗?要不咱哥俩再一次合作,到东区那边重新办个陶瓷厂?”
标子又点了一支烟,苦笑着说道:“那些钱早就花销完了,现在我的全身家当就只有这家全是仿品的古董店,以及三十多万的现金,你叫我从哪里再找几百万出来开造假厂?”似乎想到了什么,标子紧盯着刘三爷的眼睛说道:“三爷,你财大气粗,手里头好几家饭店,以及十几个古董店,要不我的那份你先担待着,等小弟回头赚了,连本带利还给你如何?”
刘三爷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se:“你怎么花得这么快,你把钱当擦屁股的草纸用呢?”听标子找自己借钱,刘三爷立即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一次的损失,老哥我也是元气大伤,以后那三家酒楼估计就要易主喽!真是揪心啊!”
标子没再说话,两个人顿时沉默了下去,我心中一惊,听刚才标子的谈话,似乎他这几年都在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胆子大的都不要命了,竟然开起造假厂来了。难怪这小子才几年不见,就富的漏油,原来都是出于此。如果不是刘三爷在此,我绝对会忍不住冲下楼去,要好好的质问一下这小子。
正想着待会儿如何让标子从实招来,沉默了半响的刘三爷突然说道:“不过老弟,如果想东山再起,咱们还有门路可走。”说着,露出一副心有所指的模样。
标子丝毫不做考虑,摇了摇头:“三爷,咱们这次的损失,一般的小斗根本就填不起那个缺口,你就死了下墓的决心吧!你要是有心,还不如用固定资产去银行贷款,干脆吃“国家粮”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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