楣赤脚站在瀑布前,河水仅漫过脚踝。抬眼,是满目繁星,四周平川绵展,空寥无人。只有面前的瀑布日夜不停地咆哮,楣俯下身,伸手撩拨河水,飞泻的河水裹挟着弥漫的水雾,在楣白皙的脸上流淌几颗“露珠”,清凉的洗涤感浸透面部。
无意间,袖中的剑落在水中,楣想去找,却怎么也摸不到,瀑布的咆哮声似乎越来越响,河流也越来越急,楣身子有些后倾,便缓缓站起身。
“楣,小楣,快。。。”
楣似乎在瀑流的嘈杂声中听到了什么,好像有人在呼唤她,楣回头望,依旧是旷野。
是幻听吗?
楣忽然看见,掉落的剑就在一步远的急流中打转,奇异的是,剑刃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流过的河水也仿佛沾染了剑刃的色彩,泛起各色的波澜。楣探出身子想去够剑,却被急流冲了个踉跄,跌入水中。原本仅漫过脚踝的河水忽然变得深不见底,楣一下子沉到水底。
起初有些冰冷,但瀑流以及世上一切的喧嚣逐渐隐没,楣渐渐适应了,她一动不动,享受着这份独属于她的安逸。七彩的河流如流苏般涌动,又似绚烂的烟花般在水底悄然“绽放”。
不知何时,她发觉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色彩从楣的胸口涌入,停留在胸腔里。簇拥成团状,从这团状的色彩中,似乎传来隐隐的温热。
团状的色彩规律地律动着,带着温度蔓延到楣身体的每个角落。忽然,楣又听见了那个缥缈的声音。
“楣,小楣,快来。。。”
这次她听的很清楚,声音从水面传来,楣向上伸手,却怎么也触不到水面之上的空气。
水面之上的声音仿佛有着极大的引力,虹吸着水中的彩色,就连楣胸口的颜色也化作一条条彩带被吸到水面,胸腔内似乎少了什么,楣感受到了一种无力的空洞感。
水面上漂浮的色彩化作了心形,尚未透明的水面外似乎有个人影,声音。。。也许是从那里传来的。
“楣。。。你怎么。。。为什么。。。”
是谁?究竟是谁?仅有残存的轮廓,却与记忆深处的某个模子重合,可再想深入那份记忆时,脑海中的印象又烟消雨散,化作透明的泡影。总感觉伸手就能触到,却又遥不可及。
自己与那个被自己忘却的身影,似乎活在两个世界,就像自己无法到达那五彩斑斓的水面外一样,无论如何也抓不住那份记忆。
“楣!!!!!!!”
这次的呼唤夹杂着愤怒和绝望如雷贯耳,水面上的人影抖动、扭曲、渐渐模糊。
河水似乎也映衬着这次情感爆发的呐喊,直直地向楣涌来。刹那间,河水又化为滂沱大雨,无情地淋在她身上,淅沥声愈发明显。直至眼前的色彩变成一片黑暗,那个身影也无处可寻。
楣忽然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窗外传来哗哗的暴雨声,以及。。。
“楣!叫了你多少遍了!!屋顶有漏水了,赶紧把床上的东西挪开,亏你湿着也能睡着。”
没错,是琉韵的抱怨声。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琉韵和楣才勉强用屋里一些废木料把大的漏口堵上,又找了几个盆在墙角和滴水的小缝隙下接着。她们头顶是漏水最严重的地方,幸好床比她们大出很多,掉过头睡还是有一片干地方的。
终于能勉强睡个安稳觉了。琉韵盖着潮乎乎的被褥,一脸怨气。
“咱们好歹是佘三手下头一号的人物,怎么到现在了还住的这么寒碜。”
“佘三也找过我,其实是我不想换地方了。”
“为什么不换?这木屋子离闹市这么近,我经常半夜被吵醒,而且伏天闷热,雨天漏雨。。。就算住纳财阁里面都比这里强。”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啦,只是当时佘三带我来这里的时候,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来了就忽然不想走了,姑且,将就过嘛,总比睡大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