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溺驻足站在那欣赏了不到一分钟,也没去管这场突如其来的雪,直接给小区物管发了消息让他们喊人来清理。
把阳台门刚关上,路鹿就给她打了一个视频通话。
这姑娘反应一向比平常人慢小半拍,这会儿终于是明白了陈溺昨天的举动用意,才把电话打了过来。
陈溺看见她身后的背景还是那间婚房,就知道自己做了白用功:“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的,他急得要打卓策。”路鹿笑着摇摇头,“是我解释了……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她在大学只读了三年,却是爱意表露得最赤裸的三年。
是根木头也该懂了。
项浩宇误以为她被家暴,会暴怒,会不假思索抡起拳头往上打。
他无条件纵容她撒娇任性二十多年,这些年连个女朋友也没找过。两个人朝朝暮暮的相处里,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心思?
他只是不敢接受,也觉得让她嫁给卓策会比跟他在一起好。
路家的恩情压着他,道德伦理压着他,他这些年来无亲无故的自卑也压着他。
几年前她喝醉了去亲他,吓得他毕业后再也不敢回路家。
路鹿有些无奈,认命了:“他没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动这个心思,弄得两个人都回不到从前。”
陈溺撑着脸在视频这边听她碎碎叨叨念着项浩宇的好,良久后笑了笑。
她还坐在中岛台的凳子上,晨光从厨房窗户一侧打在白皙的脸上,漆黑眼眸被染的泛着棕红色。
她这种纯净的长相,笑起来都好温柔。
路鹿看着她的脸,仿佛也被感染,笑着问:“你笑什么呀?”
“笑一个傻子。”她语气里不掩饰心疼,“傻到擦着眼泪也要替那个人说好话。”
“没有,说到底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这通电话打过来,当然不只是为了说自己的事。
路鹿有些犹豫地开口:“小美人,江辙哥回来是想跟你复合吗?”
“嗯?”陈溺不太想聊他,装不在意,答得也敷衍。
“我知道你上回肯定也不乐意搭理我。”路鹿抿抿唇,“其实当时我家里生意上也出了很大问题,现在才慢慢在转圜的关键档口。”
这事一开始是从江辙家开始的,那年江家被恶意举报,因为税务方面的问题被调查。做大做强的企业,哪能每份账都干干净净、分文不差,
上面摆明了有人要故意整江家商誉,一点点差错都给你揪出来。
江老爷子又是一身清廉的退休老将军,自然不管儿子这边的事。
大院里一家被查,一牵发而动全身。
江嵘唯恐自己这只出头鸟被狙、几十年心血付诸东流,早早带着李言拿了绿卡,还急着把一大部分产业调到海外去。
最后又舍不得儿子,捏了个幌子说自己在美国查出病了,让好友女儿接江辙过来。
人接过来,还把他护照骗了。
在外留学到读研那几年,江辙压根回不来。他作为公司二股东被限制入境,这些陈年旧帐查了很长时间。
路鹿起初也被送到过美国一段日子,看着他从一开始抽烟酗酒,颓得像条狗,也总算知道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家里生意上的破事,再加上自己的事,他整个人像垮过一次。
路鹿那时候也不懂事,只会为姐妹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