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权道:“收拢难民还算顺利,自贴出主公命令,开荒的田地归难民所有,三年免税之后,难民数量增多,可是从动乱地区迁来的世族却大幅减少,几乎没有了,也没什么外地人才进来。”
“意料之中。”刘璋道:“那些世族不定觉得我们益州多么黑暗恐怖,而寒门子弟,有些才能的人也不会看好我们,就像法正,要是你还在扶风,这时候会来投靠我吗?答案显而易见,看来我们只有闷头发展了,不过乱世靠人才是不变的真理,四科举仕必须抓紧。”
王甫道:“江州太守董和做事干练,没多少时间,不但理清了江州政务,四科举仕也进展顺利,在主公余威震慑之下,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只是考题有点麻烦,文人武将倒好说,文人让他们写一篇文章,武将让他们过招就行了,医生也还勉强能应付。
只是那些匠人,大字不识一个,出题是不可能的,只能现场考试,可是现场考试,木匠可以让他做一个木工,石匠让他打一方石头,可是养猪的你让他干什么?难不成让他现场喂猪?那也不成啊。”
刘璋笑了一下道:“你们做的还算不错,没把养猪种草的剃掉,这些人很重要的,我看那些老实的庄稼人也不太会撒谎,你们觉得哪些说的靠谱,就把他们送来成都吧,就算有那滥竽充数的也骗不了我们多少银子,回头再想想怎么挑选这些奇能异士,比如调查一下他们以前的养猪成绩。”
“是。”
“还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文人绝不是写一篇文章就可,我建议试题分为两部分,一篇政论文章,看这些文人的才华,对天下大势的把握,以及他们的逻辑思维,另一部分,需要考察这些人的历史常识,生活常识,对大汉天下各州的了解,兵法策论必须出现在武将的选拔中,也可以出现在文官选拔中,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儒将,只要有任一特长,都可录用。”
法正咳嗽一声道:“主公,虽然你用词很新奇,但我懂你的意思,都对,可是主公想过没有,那些考官都不会什么兵法策论,他们怎么选出jing通兵法的文官武将?”
刘璋笑笑道:“这没什么,江州那边只要看他们说的有模有样就行了,本官不怕赵括通过考试,成都的考试我会亲自去看的,而且,并不一定需要jing通兵法才能选出jing通兵法的人,就像相师发掘人才,难道相师的才能高过对方?”
法正微微点头,刘璋问王甫道:“那些豪族怎么样了?同意来参加五天后的鬼节祭天大典了吗?”
王甫道:“基本都答应了,不过据我所知,在我们土地令下达以后,有些豪族在秘密将财产转移出益州,恐怕是要举家迁离,要不要遏制一下?”
刘璋摆摆手,叹了一口气道:“要走就走吧,我们已经逼得人家背井离乡,就不用赶尽杀绝了,强留下这些人,心怀怨恨也是祸患。”
成都郊外,一片空旷的田野zhongyang有一座小木屋,本是用来在稻熟之际看守稻谷的,而此时却聚集了十几个身着华服的人。
这些都是成都大族的世族子弟,平ri养尊处优,现在待在这个狭窄的破棚子里,天上ri头火辣辣的晒着,一个大个子忍不住大声嚷道:“憋死我了,严老爷子,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商议大事,这鸟地方又闷又热,还有粪水的味道,算什么事嘛,难怪族长叫我来,要是他那一把老骨头,早闷死了。”
“尹老兄不要着急。”一个老成持重的老者站起来:“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最近王甫对我们这些大族监视甚严,也只有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难道族长是要反刘璋?”姓尹的汉子大声道,老者赶忙让他噤声,连摆手道:“老朽哪里敢有那想法,江州河岸的血还没干呢。”
“那老爷子今天找我们来干什么?”另一个年轻人站起来道。
“唉。”老爷子弯腰叹息一声:“迫不得已啊,本州州牧大人向来宽仁为怀,最近这两个月却不知怎么变得……,先是四科举仕,让那些寒门,甚至泥沼匠人与我们同堂,侮辱斯文,有伤风化,如今王甫又颁布了一个土地令,张松发布了一个限价令,强制规定市场价格,简直倒行逆施,想来你们各族也是深受其害吧。”
姓尹的大汉道:“以你们曾家的实力还对付不了这些泥腿子?”
那中年人斥了一声:“你知道什么?这些人都倾家荡产了,你去逼他,那不是惹一身sao吗?你再大的势力也没用啊,何况严老爷子也说了,江州的血还没干呢,那些江州世族被诛就有欺压佃农一项罪名,我们曾家可不敢冒这个头。”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道不尽的怨言,说不尽的不甘,最后尹大汉一拍横木站起来道:“索xing反了吧。”
严老爷子急忙道:“小声,小声,刘璋乃益州州牧,手握重兵,我们拿什么反?唉,我今天找大家来,不是对抗官府的,而是大家想想办法,怎么阻止州牧大人继续倒行逆施。
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官方收纳土地,租给贫农自己当地主的,更没听说过官府规定市场价格,匠人与士子一起考试堪称亘古奇闻,再这样下去,我们益州世族就没活路了,大家得赶紧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