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注定还有许多无法入睡的人。
厄特冈汉军营地里,离着元帅大帐不过四五十步就是警卫师所在地。
汉军军制,元帅行营其实可以算作一个缩编的军团。身边有辎重师、警卫师和亲卫师。兵马不下两万。不过这些兵马是元帅的直属军队,轻易不会上前线的。
警卫师是离元帅大帐最近的一个编制,已经子时,大部分营帐都熄灯休息了。唯独最南角的一个小帐篷,四个人还点着叙折子正在窃窃私语。
若是沈云到来,肯定能将他们的名字一一叫出来。那便是百晓生、时迁、章暨、欧阳复四人。
只听时迁贼眉鼠眼地说:“百晓生,你说宫帅的话靠谱么?”
百晓生朝时迁翻了翻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明日南下总攻可是军机大事,宫帅应该不敢假传元帅军令。”
章暨一听,顿时兴奋地直搓手,嘴里道:“那就好。侯爷遇险,咱们有能力却不去救,若是让侯老大和石老三知道了,非把我们点天灯不可。”
欧阳复却睨着桃花眼,道:“点天灯那是江湖人士玩的花样,咱现在可是正经的朝廷兵马,大汉羽林!他们敢点我们天灯,老子就派兵剿了他的海沙帮……哎哟,鼓上蚤,你敢丢我?”
“丢你怎么了?”时迁扯着嗓子喊道:“你奶奶个嘴,披上这身军服就不认侯爷了?要不是先侯爷保你,你的尸体都成白骨了,还有脸在这瞎嚷嚷!”
欧阳复怒了,跳起来道:“哪个王八羔子说我不认侯爷了?侯爷有难。还不是老子第一个跑来告诉你们的?鼓上蚤,我知道上次比武你输给我不服气,来来来,要不要再过过手?”
“来就来,上次因为我偷吃了火头军的馊馒头。拉肚子而已,不然你能赢我?!”时迁的火气也被点着了,撕开衣襟,露出干瘦没肉的胸脯,敲的咚咚直响。
百晓生见状,一拍桌板喝道:“够了。这是军营,半夜喧哗,若是引起营啸,你们谁担得起这个责任?想死也等救了侯爷再死!”
欧阳复和时迁顿时不再吵闹,但都不屑地朝对方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啃声。章暨却憨厚地带着笑。搓着粗糙的手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和现在的气氛。
在这军中,欧阳复的脸蛋不错,当过采花贼的他,身手自然也不弱了,人又机灵讨巧,很会钻营。所以在军职上是要高过时迁不少的。时迁呢。其实做人也不差,就是这小偷小摸的毛病难改,时常忍不住“顺手”拿点什么。这一来二去,犯的错多了,军职想升也升不上去了。
出征前,欧阳复就已经是上等校兵了,而时迁却依旧是普通的尉兵。出征后,宫四担任警卫师师帅,将他们这几个重新编排,组建虎贲警卫。也就是古代的特种兵。专门负责贴身保卫胡公元帅。
这可是所有军人抢破头的美差,为了公平,宫四还采取了比武制度,前三十名才能成为虎贲。上一次的比武中,欧阳复险胜时迁。拿了这一次虎贲的领队之职,时迁一直不服气,所以两人才有这场争吵。
百晓生厉害在脑子灵活,而不是身手高强,所以一直都是负责后勤,压根没去癣贲。几个人在几万人的元帅行营,其实也很少碰面。要不是这次传出渤海侯被围飞云堡的事,他们几个也聚不到一起。
百晓生见他们不吵了,这才缓和口气道:“我们都是从弥兰拧出来的,当同心同力才是,侯爷更身处险境,你们不好好想想明天该怎么跟元帅说说,好外放到第一线去,反而在这儿吵吵嚷嚷,有意义吗?”
欧阳复和时迁都是老脸一红,倒也没再针锋相对。
欧阳复道:“哈哈,百晓生你别多想,我跟时迁老弟经常吵吵闹闹,感情还是很好的。你就明说吧,明天该怎么跟元帅说这事儿?”
时迁也点头:“对啊,我们感情好着呢,刚才他还吃了我两块腊肉……”
“一块!”欧阳复纠正。
时迁一瞪眼:“两块!我昨晚刚刚从火头军那里拿了五块,我才吃了一块,现在剩两块,另外两块不是你吃的还有谁?”
欧阳复伸着脖子道:“跟你说了不是我,我就吃了一块!”
“你个鳖孙,吃干抹净想赖账还是怎地?!”时迁不乐意了。
百晓生见他二人又吵起来,捂着额头呻吟道:“我的个天啊,一块腊肉,至于嘛……”
旁边章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呃,两位,那一块好像是被我吃了……”
时迁和欧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