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里,一只鹰隼横掠过头顶,似在引路一般。一行人马在暗夜的雨街上纵马疾驰而过,到得一处衙署之前才勒停了马。
有人上来牵住马,纷纷抱拳行礼,口称“见过大人”。
为首之人却不过点了一下头,并未下马,他一身玄衣,身后系着玄色披风,面上覆着面具,衙署外气死风灯的微弱光亮中,那冰冷的雨滴自他面具之上幽幽闪烁,蜿蜒滑落,衬着他一双眼睛更是冷寂。
“说是已经查出三人是如何联系的?”他高踞马头,居高临下问道。
“是。”从衙署内迎出来的一众属下中,打头的那一个应道。
“他们素日里看似没有交集,可是就在一个月前,他们先后都去了烟柳街一家唤作莳花馆的青楼。”当初前两个死者在他们追查那件东西时离奇死亡,两人没有半点儿的交集,还是大人明察秋毫,根据两人掌间的老茧和家中的蛛丝马迹判断出两人是行伍出身,抽丝剥茧找到两人曾一同供职于军中,只是不知为何,十多年前,两人先后离开,就连存在的痕迹也被人尽数抹去。
顺藤摸瓜,大人又找到了与他们同样时间段离开军中,也被抹去了痕迹之人,就是第三名死者,却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们也可以继续以此为思路,找出下一个可能知晓东西所在的人,可大人的意思却是找出这三人如今怎样取得联系的,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
是以,他们一方面继续查这几人的过往,一方面却开始调查这几人近些时日的行踪。一直没有进展,直到今夜,顾不得夜深落雨,立时传讯给了大人。
马背之上的大人听得这话,双眸一利,蓦地一扯缰绳,拨转马头道,“走!去莳花馆!”
“坏了!”就在这时,大人身后当中一人却是骤然道。
众人包括大人都是回头往他看去,虽有面具覆面,瞧不出他面上表情,可那人眼神忽闪之下,动作可见的慌张,一对上大人的视线,慌忙拱手抱拳,惶惶道,“早先搜查胡祥家中时,他家里有一条出自青楼的帕子,当时没有在意……”
话未说完,大人已是冷冷瞥他一眼,便是双腿猛夹马腹,一马当先踏碎雨夜而去。
“快!快跟上!”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忙打马的打马,上马的上马,慌乱却仍乱中有序,很快跟了上去。
杂沓的马蹄声后,衙署前又恢复了方才的沉寂。雨声簌簌,门前两盏硕大的气死风灯在雨中轻轻晃荡,上头“喑鸣司”三个大字在幽光中,好似也被这雨浸染了一般,幽幽泛着冷。
与此同时,城中某一处赌坊的后门处,一个满身邋遢,浑身酒气的男人一边掂着个酒葫芦灌着酒,一边从赌坊内踱出,抬眼见着暗巷内一身玄衣,头顶斗笠,正等着他的人,登时嗤笑一声道,“猫爷我就说吧,谁这个时候煞风景地来寻猫爷,果然是你这个姑奶奶。”
一阵风响,玄衣客信手扔来一袋东西,自称猫爷的男人伸手在半空中接住,在手里掂了掂,脸上立刻露出笑来,“原来是猫爷误会姑奶奶你了,这是知道猫爷输得快要当这裤裆了,所以特意来给猫爷送银子的啊!”
玄衣客没有工夫与这烂赌鬼磨嘴皮子,斗笠轻轻抬起,斗笠下一张脸覆着黑巾,唯独露出的一双眼睛在斗笠投下的暗影笼罩下晦暗不明,眸心里两点光烁烁,却带着锐气。张口,是一把女嗓,隔着面巾,刻意压低,却仍是清脆,“废话少说,我早前让你查的那张帕子可有消息了?”
“这么着急?”猫爷将那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掖进腰间,登时觉得如芒刺在背一般,抬起眼来果然瞧见那位姑奶奶一只手已经尽显威胁地搭在了她腰间短剑的剑柄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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