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这一颗地雷丢下来,众人都先纳闷不解,皇上接哪句?而后无论是维持假笑地皇后,还是淡然自若地淑妃,又或者是咬唇懊恼地锦昭容,都被炸得头晕脑胀,险些把持不住自身形象。
夸张地当属怜妃娘娘,她身子瑟瑟如风中秋叶,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帝:“皇上?”
“爱妃想什么呢。”皇帝手撑下巴,顾自一笑,“朕昨日,嗯,夜探香闺,所以展霆云岫阁里看到黑影应该是朕。”
展霆大惊失色,立时请罪:“皇上恕罪!”
“不怪你,不知者无罪。不过闯进临芳宫刺伤爱妃可不是朕。”
众人舒了一口气,看向云露时又惊又妒。
无论皇上是想维护她而撒谎,还是当真半夜想起她来去了云岫阁,都说明这位云才人如今皇上心里地位,至少人那一拨里,是拔尖出头。皇上往日胡闹,却没干过这样事。
心底虽痛嗤云才人勾引教坏了皇上,却又恨不得皇上也来探一探自己宫殿才好呢。
云露娇怯地一笑,冲皇帝欠身一礼,也是谢恩,也是回应。
皇帝夜探香闺这件事恐怕没人比她知道清楚了,皇帝哪儿是想她啊?他那是忘不了她故事。
她身体一向康健,夜里睡得踏实,连梦也很少做。但昨夜或许是听到怜妃出山这则消息缘故,昨夜难得浅眠。
等到窗户“吱呀”一声打开,她心脏猛然一跳,就从梦里惊醒过来。
衣裳摩擦窸窣声寂静夜里清晰可闻,双脚落地轻软步伐。月光映入窗棂,罩地面黑影从窗台边一步一步走近檀木架子床,让人渐渐屏住了呼吸。
她听着那仿若踩耳边脚步声,心脏“怦怦”跳得厉害,比风霄院那一回胜。
手悄悄向枕头底下摸去,一把将睡前卸下发簪攥进手里。
以前她好兄弟姐妹不是没想过暗自派人对她做些什么,她险些吃了一次亏之后,就收集到了一把珍贵古物匕首藏枕头底下。穿到这里,匕首自然不能跟随而来,幸好还有尖锐地发簪可用。
黑影折床榻边,渐渐侵蚀着鸳鸯锦被,眼看着近了,她抽出发簪倏尔坐了起来。黑影被吓得一个后退,而后是无奈。
“别怕,是朕。”
“……皇上?”
“嗯。”皇帝走近了,坐到床边,迎着窗前明月,俊美五官显露无疑,果然是当今皇帝。他脸上有着少有几分尴尬,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会吓到别人。
“朕还以为你胆子不小。”
她向后一塞将簪子放了回去,放松后睡意慵慵袭来,小声地抱怨:“原先是不小,可那回见了王承徵……臣妾长这么大第一次见死人,自然是怕。”
这话勾起皇帝心里怜惜之情,不禁愧疚今夜自己不该来这么突然。他有些微不适应地将她揽怀里,轻拍着她背安抚。
月光下他眼眸微亮,琥珀颜色似是被月色照得浅了,显得明净:“是朕不对,朕白天听了你故事,想了一夜睡不着。就想来找你解惑。”
她顺从地依皇帝胸膛,心里腹诽,那你也不能爬窗啊。你天子之姿呢!贵族礼仪呢!帝王威仪呢!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吗?
大半夜爬姑娘闺阁幽会,皇上您这是要变成采花贼节奏啊。
不过有这句道歉也够了,拍背安抚人肯定不是皇帝熟练工种,人既然都放下身段了,她也要见好就收。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释,不过是那人对所有权概念混淆而已。素面是摊主,牛肉面也是摊主,他用摊主东西换摊主东西,皇上您说,天底下哪里有这样无赖道理?”
皇帝手已经转去把玩起她背上发丝,那不自也消了。只觉二人夜谈十分有氛围有意思,竟成了“既来之则安之”状态。
让云露不得不佩服皇帝胡闹和厚脸皮。
清软地笑声不觉流露一二。
“笑什么?”皇帝低头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