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它本可进取,却…故作谦卑,它在空虚时…用爱欲来填充,在困难和容易之间,它选择……容易……”
沈瓷躺在冰凉的地上,听见那些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的身体和灵魂开始剥离,心里默念一首诗,这是当初她能够逃出那个地狱的指引。
“它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他自由软弱,却把它认为……是生命的坚韧……”
好像有东西在身体里一点点流失,那些人都走了吗?却把肮脏和罪恶都独自留在这里。
沈瓷闭上眼睛,灯灭了,她在黑暗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那些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像悲鸣又像嚎叫的声音,全部又被嘴里塞的布条堵回去。
渐渐听到外面有警车的鸣笛声,由近及远,停在门外,车间的铁门被拉开,有人跑进来,喊她名字,一声一声。
“沈瓷!”
“沈瓷!”
可是她不叫沈瓷啊!
“你叫什么名字?”
当年她16岁,站在那个男人面前瑟瑟发抖,他便怜爱地牵起她的手,又抚摸她的额头。
“别怕,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慈…”
“哪个慈?”
“慈悲的慈。”
“这个名字不好……”
于是她从此以后再也不用那个名字。
江临岸几乎一口气跑进车间,里面亮着灯,一长串装在顶上的白炽灯泡,把偌大的空间照得敞亮,可是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警察在车间里找了一圈。
“没人?”
“可能跑了吧,门口没车!”
“要不要追?”
“怎么追?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了!”
“那……”
“先回去再说……”几个民警商量要撤。
“等一下!”江临岸突然看到一台染布机拐角处露出来一点银色,是只高跟鞋,那只鞋他认得,沈瓷今晚穿了去参加庆功宴的。
“在里面!人在里面!”
江临岸往里跑,车间中间隔了一段,后面是一排用板子挡起来的简易小房间,可能以前是用作办公室使用。
里面没有灯,他一间间把门撞开,只是里面除了几张废弃的办公桌和一些纸箱子以外根本没有人……
沈瓷感觉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
她曾经最害怕这种被独自留下来的感觉,像是一场被人撒欢的戏码,有各色演员,或者还有观众和布景,最后闹过撒欢过之后戏码落幕,所有人收拾完现场之后离开,而她却是那个被随意丢弃的道具,可是她却活了下来,一次次从那个地方挣扎着走出去。
“它鄙夷一张……丑恶的嘴脸,却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
“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