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道友远在太学宫中,能对在下做些什么事情?这道歉一事,又是从何说起?”裴东来疑惑道。
“几日前,天地洞彻转化盘转化出一道天机,同阁下有关。前日里,朝廷派人上太学宫,这件事情倒是抱歉的很,将裴都统卷入了其中。”
“顾道友还请直说。”裴东来凝了凝神,说道。
“前日里,朝廷派人上太学宫求亲,姻亲两方,正是在下和楚朝天子。”顾清之神色淡然,道:“裴都统,则被我当做了一道挡箭牌,将这件事情推脱过去了。”
“顾道友是怎么说的,才将在下当成了挡箭牌的?”裴东来心中隐隐约约意识到,顾清之所说的事情同天子急令之间有些关系。
“我说,我已经心有所属,正是裴都统。”顾清之微笑道。
裴东来沈默了片刻,问道:“真的?”
顾清之闻言,同裴东来对视一会,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我就说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有了这么一件事情呢。”
裴东来摇摇头,将案几上的那封诏书递给顾清之,说道:“先顾道友一步到的。我先前心中还有些疑惑,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顾清之将那诏书看了一遍,歉意道:“都怪在下,将裴都统扯进了这件事情里面。”
“无妨的。”裴东来摆摆手,说道:“天子原本便因为某些事情,对我颇有忌惮。不巧逢着贵派打开门禁,又邀请我进入太学宫,少年天子想要试探一下都不行。”
“按照先前的事情来看,即便没有贵派这件事情,没有顾道友这件事情,天子早晚也会做出一些决定,只不过或早或晚而已。顾道友说不说那些话并不重要。”
裴东来心中先前还不太清楚,但是等顾清之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以后,裴东来心中便清清楚楚了。
说白了,这件事情的根源处还在于天子忌惮裴东来。太学宫不过是一个导火索,将这件事情更早的引发了而已。
“裴都统有什么打算?”顾清之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裴东来摇头苦笑道:“眼下只有先将北疆之中的事情结束掉,才能来想这件事情。即便不能够平定北疆,好歹也要先将燕州之中的地底魔族清扫干净,然后再回京述职。”
“朝堂之中派系繁复,彼此之间都有制衡权衡之道。这件事情上下运作一番,倒也不会有什么太差的结果。”
别的不用说,裴东来只要依靠着自己燕云侯之子的身份,在这件事情中便没有大碍。没有一个确确实实的理由,即便是少年天子心中再怎么忌惮,也要顾及朝堂之中的说辞,不能将裴东来随意处置。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我便不再多说。”顾清之望着裴东来,含笑道:“另有一件事情,清之要提醒裴都统一句。”
“请讲。”裴东来点头道。
“前几日里,天地洞彻转化盘转化出一个图象,正落在裴都统所在的方向,同裴都统有莫大的关系。”
“图像?”
“不错。天地洞彻转化盘中现出的图像,正是一只未蜕之蝉,坐落在裴都统所在之处。”
顾清之从袖中取出一卷白纸,将之递给裴东来。
白纸上,一只知了活灵活现,坐落北疆,背部隐约有裂痕,似乎正要蜕化。
“这……当做何解?”叶初将这图画看了看,问道。
“蝉,死而复生之物。身死之前不过行走于泥土树干,蜕化复生之后,便化生为展翅,周游于天地。”
顾清之望着裴东来,郑重道:“此蝉应象,应是落在裴都统身上。”
“世间死者无数,可有死而复生之人?”裴东来摇头笑道。
“世间无死而复生之人,却有死后成神之人。”顾清之正色道:“清之前来,便是要同裴都统说这死后成神之道。”
鸡鸣五遍,晨光乍现。
顾清之在吴城清晨的薄雾中,走出了吴城城门。
在她身后,清风剑门弟子尽皆被挂在城头。
顾清之回望吴城城墙上的清风剑门弟子尸首,然后转身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