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怎么去做这种危险的事!会要你的命的你知不知道?!&rdo;&ldo;谢微时,你这话我还挺喜欢听的。&rdo;&ldo;你现在到底有没有事?&rdo;&ldo;没事,真的。本来有人想杀我,被那姑娘一枪崩了。&rdo;丁菲菲说,&ldo;谢微时,你要是一直都这么关心我,就好了。&rdo;&ldo;我什么时候不关心过你?&rdo;&ldo;是啊……你一直都很关心我。但……&rdo;丁菲菲叹了口气,&ldo;不说了。那姑娘让我带盛放回燕大附属一医院,她来掩护。我现在已经带回去了。刚回家拿到手机,希望现在给你打电话还不晚。&rdo;&ldo;我知道了。你要是害怕,就回去和家里人一起住。&rdo;&ldo;嗬,我害怕?&rdo;丁菲菲挂了手机。谢微时放下手机,手机背面竟然有掌心的汗留下的洇湿痕迹。他去床底下拿出那支消音手枪,快步走向门边。他的步子太快,竟然还被自己绊了一下。刚要开门时,敲门声便响起了。&ldo;谁?&rdo;他警惕地问。&ldo;我。&rdo;低而熟悉的声音,冷静又清韧。他猛地拉开门,红发的、皮肤苍白的女孩扑了进来。他低头,衔住她冰冷的、微湿的嘴唇,手掌按在了她的心口。她的手臂水蛇一样圈住了他修长的脖颈,擦过他颈后冰凉的汗水。他的手掌下,她的心脏在快速地跳动,有些虚浮,却有着顽强的节奏。&ldo;还活着啊。&rdo;他低低地说。&ldo;哪有那么容易死啊。&rdo;她低低地笑,在他汗津津的身前抬起头来,&ldo;怎么还没滚过呢,就这么湿了。&rdo;她的语气有几分挑逗。他发现了。越是紧张危险的时候,她越是富于挑衅。这或许是她排解压力的一种方式。&ldo;被你吓的。&rdo;他低声说,&ldo;怎么脱身的?&rdo;&ldo;这么快就知道了?&rdo;她又低笑,手指尖细的指尖勾着他锁骨上的汗粒。&ldo;用枪啊。没留活口。放心,丁菲菲不会有事的。&rdo;&ldo;我知道。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有事。&rdo;&ldo;管他明天会不会有事呢?&rdo;她低喃,笑容有些不曾见过的顽皮,一粒粒地解着他衬衣上的纽扣,露出里面结实而不失清秀的肌肉线条,用指尖一下一下地划着,&ldo;我只想今晚好好在这里睡一觉。&rdo;说着,她踮起脚尖,在他弧线分明的嘴角细细一吻。60谢太太谢微时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清晨的曙光像淡蓝的精灵从窗帘缝隙里穿进来,温柔地落在床上。燕市昼夜温差大,他觉得有些冷。低头看时,发现方迟大半个身体都伏在他身上,右耳紧贴着他的心口。她身上搭着薄毛毯,漆黑的长发像海水一样漫漶过他的胸膛。他拉过毛毯,将她连同毛毯一同紧抱在怀里。她还在熟睡,一只手还蜷起来,藏在他的腋窝里,像一只猫。她的身体是那样的光滑、温暖而柔软,和他的身体恰到好处地契合在一起。他很小的时候读过圣经的故事。那些故事大多已然忘却了,印象最深的,竟然是睡在麦垛边上男人,早上醒来时,发现心中喜欢的姑娘在半夜里来到了他身边,睡在了他的毯子里。他已经不太记得那到底是怎样一个故事,也无关乎情欲。只是清晨醒来,那种相互偎依的温暖与柔软,让他一直铭记到了现在。他并不是一个欲望很重的人。他习惯于克制与清静。从小就接触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那一段时间为了胜过父亲,他醉心于人体解剖和手术练习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看见一个活人,就能自动透视出他的血管、神经系统和所有的肌肉结构,他一度觉得自己掌握了四维视觉。这样的经历让他对女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遐想,能够在深夜之中打动他的,也只有偶尔会回忆起的,清冷的农场边,毛毯中相爱之人的相互依偎罢了。和林栩有过几次机会,最后都因为他觉得&ldo;奇怪&rdo;而无疾而终。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年为了练习手术,把自己的心练得太&ldo;静&rdo;了。他看什么都觉得慢,像水在慢慢流淌,像绿叶在慢慢舒展,看到林栩脱完衣服,他觉得自己心中那份冲动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剩下的只是一个等待解剖的人体。一切的一切,大约都是因为他的感情来得太慢。后来读弗洛伊德,他觉得这大约是因为幼年时缺少亲人的陪伴,但这是无从追溯与改变的事情。